光禄大夫吃惊不小,怀中小小软软的一团动了动,他立时惊得面色一变,双手颤抖,是放也不是,抱着也怕。
夕若烟心弦一动,她望着光禄大夫,悄悄听道。
光禄大夫闻言更是惶恐,颤颤抱着孩子想要递给旁人,何如前一秒还同一战线的“盟友”,此时却跟见着瘟疫似的,大家避之不及,谁也不敢靠得太近。
他低低伏下头去,额头触着冰冷的空中,老泪纵横道:“贵妃娘娘请快快下来吧,都是老臣的错,都是老臣的错。”
夕若烟含笑,继而道:“那本宫再敢问一句,杀其女,便真的能令祁王撤兵,使北朝免于战乱?”
小小女子一字一句皆是铿锵有力,声音盘桓在大殿,震慑得一众大臣哑口无言。更有甚者,惭愧得满面通红,低低垂下头去不发一言。
一听这尚书令当着世人都敢明里暗里的讽刺本身,当众下本身的面子,光禄大夫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标,指着他上前,仿佛一副又要干架的模样。
鹄立大臣中的司徒熙睿静观场面,俄然掀袍而跪,大声道:“贵妃娘娘请三思!”
尚书令瞧了,哈哈大笑起来,“光禄大夫不是喊着嚷着要杀小郡主以儆效尤么,现在小郡主就在你的手上,是生是死,皆在你手。光禄大夫,可要行事果断一些才是啊!”
世人追着夕若烟出了太极殿,眼睁睁看着她抱着襁褓中的小郡主登上了汉白玉凭栏。背后是三丈高的空位,若一个不慎坠落,结果可想而知。
这几次朝堂之上的争议,凡是都是由这二位先开的头,旁人拥戴。只是,此次闹得格外的严峻了些。
他正以一种奇特的姿式抱着小郡主,却不知怀中婴孩儿何事竟哭泣起来,他更是显到手忙脚乱,一把年纪,却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儿吓到手脚颤抖。
“本宫本日抱着小郡主上殿,便从未打过后退的主张。小郡主便在此,各位要杀要剐,她也毫无抵挡之力。”夕若烟正了神采,话中却又带着调侃,“到底,是杀掉一个婴孩儿以泄私愤,圆了其冠冕堂皇的一个‘杀鸡儆猴’的名头,还是同心合力、同仇敌忾?北朝的江山岌岌可危,诸位大臣另有闲心逸致在此为了如何措置一个襁褓婴孩儿而大打脱手,真真是孤负了头顶的乌纱帽,孤负了朝廷对你们的倚仗,圣上对你们的信赖。诸位大臣莫非不觉心中有愧,不觉孤负圣恩吗?”
夕若烟道:“祁王兵变,掀起烽火连连,理该当诛,即便挫骨扬灰亦是并不为过。可本宫现在就想当着众大臣的面问上一句,各位口口声声说要杀其女,以儆效尤,这儆的,又是何人?是罔顾圣恩、谋朝篡位的祁王?还是助纣为虐、狼子野心的平南王,上官衍?”
夕若烟目光一转,大步走到光禄大夫面前,不由分辩从他手中夺太小郡主,随即抱着小郡主跑出了大殿。
一人跪,世人皆跪,再不见方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夕若烟望着她,眸中一丝滑头一闪而过。她唇角勾笑,趁着光禄大夫不留意,一把将怀中的忆璇塞到了他的怀中。
夕若烟内心淌过一股暖流,她微微一笑,却未有筹算下来的意义。她道:“皇上,对抗内奸,需君主、大臣,乃至于百姓同心。眼下内乱刚起,朝堂便已闹得分歧四裂,臣妾无能,唯有以身就义,还望朝堂同心,共同退敌。”
夕若烟从旁定定瞧着这一幕,也不禁止尚书令的冷嘲热讽,似也不担忧光禄大夫会将小郡主扔下。
他抬眼求救似的望向北冥风,何如北冥风却只作不见,并不回应。
夕若烟退开三两步,拿着看好戏的目光凝着光禄大夫,临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大人可要抱稳了,罪名未下,如果一不谨慎摔了小郡主,但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