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颏抵在她发顶,浅浅暗香钻入鼻尖,北冥风可贵深觉暖心了一回,可朝堂之事抛之不去,该来的,始终没法躲开。
她紧紧攥着他衣角,不成置信:“这都是真的?”
花颂扶着司徒菀琰近侧落座,经那一事,司徒菀琰精力较着有些不好,神采也略惨白了些。
銮驾还是在凤鸾殿外停驻,北冥风只余了玄公公在后跟从,穿太长长游廊,直往东殿而来。
夕若烟哭得久了,忽觉腹中一丝绞痛,她仓猝止了抽泣,右手转而抚上孕肚,却只兀自哑忍不发一言。
“那南诏呢?阿洛和云烈不是正与匈奴对抗,倘若这个时候派兵驰援,可还来得及?”
“以是……”
北冥风大步跨下石阶,伸手解了身上披风的带子,扬手便披在了夕若烟的身上。
脑海中一时天旋地转,夕若烟按了按太阳穴,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临了近前,司徒菀琰施礼。夕若烟行动不便,使了庆儿去搀她。
“淮南王背叛,赵王被杀,韩王在逃,再加上宁都失守,我军丧失惨痛,叛军却气势高涨,一起直攻皇城而来。”北冥风感喟:“照这个速率,不出一月,皇城就会攻陷。”
夕若烟大骇,身子摇摇欲坠,北冥风见状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他是天子,他有他的任务,而作为他的老婆,她亦有她的固执。
后宫内,秦桦出事的动静如丝帛裂了口儿,补不上,堵不住,一时传遍了各个角落。天然,也传入了司徒菀琰的耳中。
公然,一听这话,夕若烟便当即变了神采,“你这是要赶我走?”
同月,火线传来战报,驰援的三王,淮南王背叛,杀赵王,韩王逃。
见她情意已定,夕若烟自是不会多言的,只让宫人先去清算安妥,明日一早再前去行宫。
夕若烟悠悠醒转,庆儿入内来服侍她梳洗打扮,服侍早膳。
前朝以鲜血换来了长久的安静,杀鸡儆猴,后宫也稍稍安抚了些,再加上夕若烟强力压抑,倒也并未掀起甚么太大风波来。
“以是你临时搬去行宫,一来埋头安胎,二来前朝事多,我一时也没法用心来照顾你。你去了那儿,朕会加派人手庇护你的安然,待战祸一过,朕亲身去接你返来。”北冥风好言好语,似业已盘算了主张。
“四王?”夕若烟愣怔,思路百转千回,却始终想不明白。
那厢北冥风远远瞧着这边烛火摇摆,心下了然,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法度。
“更深露重,你如何在门外候着?”人未近,带着呵叱的声音已是率先传来。
“即便来得及,也对于不了四王的权势。”
北冥风原不想将前朝那些个糟苦衷带到后宫来,更不想用这些烦苦衷扰了她的心神,但毕竟拗不过她的对峙,只得让步。
夕若烟张了张口似要再争,可话到嘴边,又给生生地堵了归去。
她沉默半晌,只能不情不肯的承诺:“可你要记着一句话,你生,我生;若你不幸……我……”夕若烟顿了顿,探手抚上孕肚,“若国亡了,你没了,我便带着孩子跳下城墙,随你而去。”
北冥风仓猝扶着她坐到椅子上,满面担忧不已:“如何了?是不是不舒畅?”
夕若烟正用着膳粥,有宫人出去通传,不消一会儿,花颂已搀着司徒菀琰缓缓踏入殿中。才不太短短两日,司徒菀琰已肥胖了很多,精力也不似前日。
司徒菀琰垂下眼睑,长长羽睫隐去眸中神采:“我始终信赖他还活着,只要一天没见到他的尸身,一天没有肯定他灭亡的动静,我就还抱着一线但愿,我要等他返来。”
北冥风大怒不已,连杀数人,这才勉强按下躁动不安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