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陆离中箭受了重伤,眼看要死了,你如何办?”佚先生进了屋,往摇椅上一躺,一边表示崔先生沏杯茶给他,一边问道。
“我就没想明白。”佚先生俄然站住,一个回身,崔先生一个收步不及,差点撞到他身上。
崔先生悄悄打了个寒噤,沉默看着佚先生显的极其倔强冷酷的后背,他和他的差异,除了聪明,另有这份狠辣,他在拿王妃的安危作赌注,乃至拿王爷的安危做赌注……
“蠢!”崔先生的话被佚先生一个蠢字喷断了,“陆离是梁军支柱,司马睿在朝廷雄师中,比陆离这根柱子还得粗!朝廷那帮子乌合之众,要不是司马睿一力掌控,早就分崩离析了!在都城主持大局的是谁?是老司马!司马睿真有个好歹,老司马会如何做?他会立即命令撤兵,另有甚么比他的宝贝孙子,比他司马家独一的支柱更要紧?”
崔先生沉默看着面前的繁忙伤痛。
崔先生咽了口口水,淡定的咽下了这句调侃,归正也咽惯了。
“女人千里迢迢、九死平生去救司马睿,我就赌司马睿此民气,他若肯退后一步,和梁地豆割赤燕,分而治之,各自疗养,那这一战以后,起码能有个十几年的安好,我厌了打打杀杀,就想温馨的喝喝茶,听听曲儿。”
陆勇重伤,崔先生不会兵戈,佚先生只好骂着娘主持大局,隔天傍晚,侯丰点齐了李兮和佚先生统统的保护,又从陆勇的亲卫里挑了三十多人做核心,一人四马,出发赶往西南朝廷军中。
“陆离甚么事都跟你筹议,这梁地竟然还好好儿,陆离这福运,真是好啊!”
“退一万步,就算朝廷军中是一帮跟你一样的蠢货,陆离是帅,也是将,一贯带兵冲锋陷阵,他受了重伤要瞒,不轻易,可司马睿这个帅,文弱的象只小崽鸡,只窝在帐蓬里指手划脚,他真受了重伤,要瞒不是轻易得很?可他受了重伤这信儿,竟然能穿过赤燕,忽忽悠悠一向传到你耳朵里,呵呵!”
佚先生感慨完,甩着袖子接着往回晃,崔先生一个愣神,半晌才明白过来,佚先生这是说他太蠢,陆离管理梁地,事事和他如许的笨伯筹议,梁地竟然还能保住!
“我到底想干甚么是吧?”佚先生仿佛会读心普通,哈哈笑了几声,“不干甚么,就是想看看民气,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民气这个东西,没如何看破,另有就是这个情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能深到甚么境地?老子这辈子,就是不晓得这不知所起,不知所深是甚么东西,就是想看看。”
崔先生眉头紧舒展成一团,站在佚先存亡后半步,看着越来越远的那一小支步队。
崔先生被佚先生喷的满脸口水,听的直眨眼,就无君无父肆无顾忌不时想着谋反这事来讲,他对佚先生佩服得很,老司马把孙子看的比君比国还重……好象真是如许。
佚先生甩着袖子,仿佛没听到崔先生的话,崔先生追上几步,接着抱怨,“您这不是置王妃于险地?我们跟朝廷,这就算是翻了脸了,王妃这是羊入虎口!您看您这是……您这是想干吗?”
此人太不是东西了!
“先生莫非另有筹算?还望先生见教!王妃的安危……先生,我就担忧王妃的安危!司马睿活着还好些,活着也不必然好……”
“好啦!”佚先生笑够了,擦了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这么实诚的人……怪不得不能将兵。你看看,这满院的伤病,你看看这城里,人间天国。诚恳说,老子这把年纪,这双眼只想看鲜花各处,光阴静好,这耳朵,只想听丝竹盈盈,笑语欢声,不想看到这些。”
崔先生圆瞪着佚先生,“先生这话……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