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闲兆听闻阿姐被赐婚给七皇子,便从城防营归了家,他要去参军,
容清送了秦瑶薇一面团扇。
他能说的,大抵也就言尽于此了。
现在的垣帝,也已经不是曾经的垣帝,他这一套呆板保守的东西,怕是行不通咯。
“秦大哥,阿兆就劳烦你了。”
她回身朝着秦衡深深一拜。
红烛想伸手去摸摸这件浮光彩锦,将近摸到的时候,又堪堪停了手,恐怕本身不谨慎刮坏了金贵的衣料。
他仍然站着,久不拜别。
这……楚莫是将家底都搬空了吗?
过了一会儿,红烛满脸忧色地跑出去
容兆沉吟了好久,走近容清低声说道
“阿姐,你若在七皇子府上过得不高兴,忍一忍。等着我,我必然接你回家。”
容为安这两三个月间,目睹着衰老一些,可眉间也没了那股忧愁之色。
“蜜斯,快看看,是甚么东西?”
“这是绣给你嫁人时用的。”
容清看着弟弟,不过两三个月,曾经白净肥胖的阿兆肉眼可见地健壮了几分。
就连马车压过青石板的声音也消逝得无影踪。
绣工精美,富丽非常。
正儿八经的边疆驻军。
容清正在房内给雾影臂上的伤口涂抹药膏,外头俄然热烈起来。
一旁有人托着红色的喜盘,上面放着一封红色礼单。
这段日子在庄子上,他也算完整想通了。
容清正愣神着,双瑞又从身边小厮手上捧过一个喜盘,双手捧到容清面前
一缕夕阳照在霞帔上时,那些暗纹浮光模糊,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那些鱼鸟花虫竟像活过来普通。
随便看上一眼,就瞧到羊脂玉簪一双,金镶宝石头面两套,鎏金翡翠玉扣两对。
容兆最后站在了容清面前。
容家赏了来送礼节的浩繁侍从,又请着去偏堂喝了茶,歇了脚,这才送出门去。
钦天监合了楚莫与容清的八字,算了个良辰谷旦。
“世子,该回了。”
容清凑到秦瑶薇耳边悄声说着
“不管,若我真嫁人了,你来也得来,不来,我也要绑你来!”
双瑞笑着说
一件满目火红的霞帔,以云锦制成,金缕丝绣着团花祥凤,衣身上整片整片绣着暗纹,细看去是各种百般的花鸟鱼虫,竟然每处都各不不异。
红烛跟着容清刚回到房中,就迫不及待地说
“好了,该出发了,不然赶不到歇脚的处所了。”秦夫人催促着。
秦瑶薇咬着嘴唇看了最后一眼,上马车去了。
整整六十六抬喜担,来的是楚莫身边的一个亲随——双瑞。
可他终究忍着没有转头,只是伸出胳膊挥了挥手。
李氏内心酸楚不已,当时宗子嵇儿也是这般同他们叩首分袂。
罢了,让他们去吧,总归今后也是他们年青人折腾的天下了。
听双瑞如许说,红烛也更猎奇起来。
秦瑶薇又转头看了看长长的街道。
身为父亲的爱之深,责之切,都不言自明。
就像大哥那样。
容夕回身扑进容清怀里,低低哭泣着。
这件嫁衣临时是赶制不出来的,云锦在市道上本就难求,这些绣纹就算是三四十名绣娘赶工,少说也要月余。
容夕稚嫩而悲切的声音在凌晨空旷街道中格外清楚。
一股酸涩之意冲上了眼眶,容清重重地点点头。
他要的是真正的军功,在疆场上拼杀得来的军功,能让他扶摇直上的军功,能让家人有底气倚靠的军功。
“蜜斯,七皇子府送来了很多聘礼,堆满了院子呢,你快去瞧瞧。”
黑了,也结实了些。
秦衡下认识地想上前扶起他,手臂终究是悬在了半空中,虚虚一扶。
“可不是,这个,但是花了很多工夫的。”
现在,又到兆儿了。
“我晓得的。”
容清被这件华贵的霞帔压得心中有些沉。
除了凌晨薄雾,空荡荡的,没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