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开口便骂,“你见过杀了人还留在原地的杀手吗?谁出来杀人还带个孩子?你晓得他是谁吗?我奉告你,你们若敢诬告好人,你们的死期就到了。他是――”
容哲修悄悄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拽下来,只一眼坑中尸身,回身便吐了。因为昨夜压根没吃甚么东西,吐了一肚子的净水。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微微扶着后腰,面无赤色,“当时不知这些人是否真的是衙役,委实不敢透露世子的身份。现在倒也罢了,只是――”她瞧了容哲修一眼,苦笑两声,“我只怕世子本身,没法证明本身的身份!”
那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一身灰色长衫。容哲修一眼就看出这灰衣布料,虽说不上贵重但也是极好的,看这男人微微佝偻的姿势,应是谁家的管事之类。
见的死人多了,林慕白倒没甚么,只觉心中愤激,这些人本不该死,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才会死于非命。她也没有想到,追杀他们的人,会这般穷凶极恶,竟然连无辜的百姓都不放过。如果晓得如许,她必然不会逗留。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林慕白垂眸。
容哲修低眉望着脚下的血迹,昂首望着不远处被烧毁的茅舍。抬步缓缓往前,及至灰烬跟前才顿住脚步,“这儿有血迹,按理说该在四周才是。”
在一块半烧焦的木板底下,有一个大坑,里头横七竖八的躺着全村人的尸身。因为被火熏烤,尸身都闪现着脱水状况,或表皮脱落,或炙烤得脸孔全非。就仿佛,被烤熟了一样,格外触目惊心。
“是街上那人?”容哲修问。
暗香点头撩起袖子,徒手翻找。蓦地,她一屁股跌坐在地,容色瞬白,“师、师父,死人!死人啊!好多死人!”
邯阳城算得上是个大城,临踞江塞要道,朝廷每年都要往这儿拨银子,用于清淤和加强堤坝。是故算是朝廷上的一个肥缺,能在邯阳城当官的,必得有头有脸,少不得跟朝上的人干系。
“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但现场唯有你们三个,算来都是怀疑犯,理应跟我们归去受审。”捕头嘲笑两声,“若真当是你们做下的恶事,咱家大人必然要你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