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天下四字已经写完了三个,于苍梧还是站在场中。风君子抬起了头,眼中也有了镇静之色,开口喝了一声:“好!”笔下未停,开端写第四字。“下”字第一笔仍然是横,但是这一横风君子却没有从左到右,而是从右到左反着誊写。
风君子点了点头,面露佩服之色。他也未几说一句话,接着一笔一画去写“流”字。接下来场中的情势变了,风君子每一笔写出,在于苍梧招出的旋风以外就又多了一道风声。高低前后摆布,连地底仿佛都模糊有风声传来。风君子并没有压住于苍梧的旋风,却作法带出风声。以风微风,反而滋长了于苍梧的风势。场中的风越旋越快,空中的浮土早就被卷到了半空,五丈以内飞沙走石。
不提于苍梧如何,我还没忘了我的职责,回身向场边的宇文树与抱椿白叟两位道:“公子和于道友胜负已分。接下来将由两位了局参议,胜者再与公子前辈一较是非。两位请了局吧。”
一横写成,山谷中有很多人不自发的昂首看天。我恍然忽有一种错觉,就觉的天要塌下来了!于苍梧御风向天,在高空中却碰到了无形的反对,狂飚的锋芒倒卷而下。于苍梧再次大吼一声,两脚分开站定,双手在头顶上一合,指尖向上。旋风成了一束,不再飞卷,就像狂射而出的激流直射天空。他要集合力量于一点,必然要破了天上的压力。只要破了风君子的神通,风君子的书法也就破了。这个于苍梧不想一味只求稳守,一身肝胆派头可真是不小!
我此话一出,山谷中才收回一片轰然喝采之声。看来只瞥见热烈,却没有看出门道者大有人在。风君子点头道:“石真人好眼力,于道友爱修为!……于道友,没想到你能对峙到我最后一笔落下之前。毫厘之差而败,佩服佩服!”
于苍梧昂首收回了第三声大吼,定住的身形俄然动了。他一挥手中的长棍,棍梢带出一片暗淡弧光向劈面而来的风墙推出,恰幸亏风面中切出一片能够安身的空地。
风君子没有理睬我的问话,而是坐回到椅子上歇息。只要抱椿白叟站在场边脸涨的通红神采非常难堪踌躇。本来不战进入下一轮是可贵的功德,可刚才宇文树的话大师都能听明白:他有掌控胜得了抱椿,却底子胜不了风君子。那么抱椿如果必然要脱手,恐怕只能是自取其辱。抱椿在那边吭哧了半天终究抱拳说道:“刚才本座亲眼所见公子前辈和于道友相斗,我思考再三,也没有破解公子书法的体例。如此,抱椿也弃权了。”
风君子微微一笑,从上到下写下了“下”字的第二笔那一竖。这一竖直落而下,场中仿佛六合倒悬,统统的藐小风刃又收拢为一股暴风从天而降砸在地下又倒卷向上。于苍梧再也没法相抗,身形伴跟着飞舞的长棍护持,就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远远的飞了出去。
两人斗法的范围只在五丈的圈子以内,这一片六合真如惊涛骇浪。只见惊涛骇浪中的于苍梧成一个大大的人字形,如天神塔立。他满身的衣服被真力充满,本来褴褛的衣衫,布角衣袂都向四周鼓荡飞张。
风君子落笔不断,这个“天”字又写成了倒笔头,在一横上面摆布两笔写了个“人”字。人字写成,于苍梧满身飘飞的衣袂都落了下来,周身衣服头发都不再随风舞动。感受这小我在暴风中被定住了。风君子刚才做法,都是借助外力外物。这两笔,终究直接进犯于苍梧这小我的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