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上人本不希冀少年相答,这几日里,少年不闻不睬已是常态。哪知竟俄然听到对方言语,他不由一愣,待听到那料想当中的答案时,他神态不由寂然,但是旋即却听闻那少年所求,心神突又奋发,当下抓耳挠腮,搜肠刮肚,狠拽长须,半晌后终究开口道:
少年自来此地,几近是一向沉默不言,前前后后数天之久,却仅仅说了不太短短三句话罢了,初醒来时道:“我须去人间!”,后环顾眼神孔殷的四妖王,说:“神州有经卷,载万事亿物,我要看书!”。过得半日,抱着那头乌黑异兽寻到青云子,又道:“它说有人因我得祸,望您关照一二!”
可谁知本日灵犀上人,不过是像前两日一样,满嘴胡扯没话找话,这宝贝疙瘩一样的俊美少年,竟真是开口答了他话,不但如此,二者还一问一答,颇是调和,实在是让人骇怪!
白衣少年却浅笑说道:
殿中现在正有四人,一名俊美绝伦的少年,身着白衣端坐桌前,手捧着青色竹简,正看得出神。一只乌黑小兽长尾抱于怀中,四肢伸直,卧于他的脚边。灵犀上人则捋着髯毛坐在劈面,一副欲言又止的难堪模样。
元丈闻言只当未曾闻声,行动偏又快上几分,噼啪声便如火燃青竹,清脆之极。帝僵却有些不满,有气有力哼哼道:
灵犀上人天然瞧见了这些,当下离座而起,气势汹汹,冲到元丈帝僵两人面前,兜头而去便是两巴掌,将两人打过了魂来。
“你们这两个憨吃蠢长的老妖,白活了几千年了!盯着天问何为!再没头没脑,老头非挖了你俩眸子不成!”
余下二者恰是元丈、帝僵两位妖王,那帝僵蹲于殿角一处明灯之下,元丈缩头弓背,正自忙着去捉帝僵头发中的跳虱,每捉一只,便扔嘴中咬死,收回“噼啪”轻响。
“既万卷书读尽,便须行万里长路!父老,可否赠我以名姓,得全此身所存!”
“你这老儿,朝俺们撒甚么火?我俩摆布无事,寻些乐子促进兄弟交谊,碍着你甚么事!如果俺们脸上也有你那般的长毛,何必如此吃力,你当生出肉虱真物轻易?俺若非迩来有所悟,那里能够做到!胡子没你长,坐着屁股疼,能有甚么体例?”
沉玄色大殿,檐角如鹰吻,壁柱似铁铸,孤零零伫在一处空荡洞窟当中,只在四围砌筑一圈骊龙石栏,龙形似实,雕工绝傲。而洞窟之顶,凿有无数孔洞,以周天星斗方位漫衍,天光自孔而入,落于玄色大殿之上,光影班驳变幻,奥妙非常。
“孩子,你这几天时候,几近已观尽此处万千书卷文籍,心中可有所得获?那内里的尘凡人间,真就如书中所言那般,亿万里神州为洪炉,众生煎熬啊!这建木山虽小,却实乃一处平和乐土!何必非要拜别哪!”
实在元丈帝僵两人,倒不是因为少年粲然一笑失了神,他们虽则修为通天,妖力骇人,但心机纯洁,那里会有甚么歪门正道的设法!只是少年先前几日都是冷酷之极,他们日夜相守,却何曾见过他浅笑言谈?在他二民气中,早已认定这少年是铁木坚冰,眼中哪会装进旁人!
少年顺着灵犀上人目光瞧去,天然也瞧见了那两个妖王的痴相,面上不由一红,有些扭捏,低下了头去。
灵犀上人见少年一问一答,也是恰当,但是仓促当中,脑中却有些枯涸,竟是想不出甚么恰当的名姓,听闻少年自为自名,虽则那名字凡凡,却也只能开口夸奖道:
“哪需如此!父老其名灵犀,又怎会缺了聪智!名号之用,不过是便利旁人相称,滥俗脱俗,何有甚么别离!我方想到一个名字,‘文天向’,取‘神州苍茫,不知六合何往’之表意,父老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