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以后,轻声垂垂扫尾,抚月轻呼气味,抬手却见离阳已是痴了,不由小脸一红,低低道:“这应当是我弹得最好的一次,如何,不好听么?”
“但愿吧……”
此时离阳遭遇大变,表情已然有了窜改,抚月的天赋之音,听得入耳,闻得入心,当是与以往天差地别。
“你……”
抚月没有踌躇,转头瞧着一脸无神的离阳,又些难过的说道:“师弟都如许了,我要留下来陪他。”
冰灵子一怔,转而瞧着两小孤寂的身影,直觉对他们来讲,人间的无法与痛苦未免来得太早了一些,无法的叹了口气,叮咛道:“如此也好,如有甚么事儿,就来冰灵峰寻我罢。”
抚月见他这一次没有回绝,心中一喜,就从百宝囊中取出蒲团矮桌,摆上六弦古琴,又架上熏炉,点起紫烟埋头香,深吸了口气,闭目调神半晌,这才抬手勾选,拨动起来。
将离阳悄悄放在云床之上,冰灵子柔声警告。
很久,洞中沉寂无声,抚月忍不住出声扣问。
冰灵子与药灵子拜入冰云门下之前,便就已经是磨难双修的道侣了,只是修行之人聚精、聚气、聚神,跟着修为的高深,更加可贵结晶,这两三年来,离阳不时拜访,虽说是滋扰了她的修行,但她却不以已然,更是对这古灵精怪的小师弟有了一番别样的情怀,厥后数次汇合药灵子,更是打趣着指责对方无能。
“不!她只是冰灵师姐,怎会是我娘亲!”
“你应当随师姐而去,莫要因我误了修行。”
听着对方调子重了些许,离阳猛地惊醒,神思回到了实际当中,复又无神地看着洞府顶上,喃喃普通的回道:“晓得了,多谢师姐为我疗伤,我此后不会再给你添乱了。”
离阳回神,突地坐了起来,不料牵动灼烧的经脉,疼的龇牙咧嘴,脸上却挤出一丝猎奇,点头道:“很好听,这是甚么曲子,如何之前没有听过?”
琴声响起,离阳本也做好了被折磨的最坏筹算,但跟着一阵叮叮咚咚小溪流水普通的浊音入耳,听了半晌,他垂垂的愣住了,不由侧身往抚月瞧去,细心的聆听起来。
离阳的喉咙里仿佛卡着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抚月听着虽不明以是,却也是心房震惊,总觉着他有那么一丝绝望,点头道:“娘说你我资质极高,修行虽快,却心有暴躁,让我常以琴洗心,修行间隔月许,倒也迟误不了,并且,你忘了么,在除夕夜,娘亲说过,将来他们飞升以后,你我要相互保护呢,此时你受了伤,我又怎能埋头修炼?”
抚月奇特的反问,离阳也是心中奇特,眸子一转,道:“你之前弹来刺耳得紧,我几时听过这首曲子,莫非你作弄我?”
“相互保护……”
冰灵子也发觉了离阳神采的窜改,但她又能申明甚么,将他衣角理顺以后,又道:“小师弟,你经脉灼伤,虽说我已经将你变异的灵气打回了本相,但你近期还是莫要修炼了,好好疗养一阵子,统统待大师兄从道衍天返来再说,好不好?”
离阳念叨一声,稚嫩惨白的小脸不由自嘲一笑,道:“我此后怕是不能修行的了,将来……你能保护我,我却保护不了你,大师趁早一拍两散为好……”
抚月灵巧的点了点头,将冰灵子送出了洞府,回转之时,却见离阳挣扎着坐了起来,怔怔的看着她。
只是离阳师从雷阳神仙门下,与她平辈,她又岂敢透露心机,乱了辈分,常常拜见冰云之时,瞧着抚月与她母女之间恩爱,也只是在心中想想罢了。
瞧着离阳较起真来,抚月傻眼了,这首曲子的确是她常常弹奏的空山鸟语,觉得离阳才是又要作弄她,然她向来就不是口齿聪明之辈,哑然半天也不知如何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