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甜美欢乐的氛围当中,不知为何,春晓却被越来越浓厚的慌乱攫住,仿佛她和陈松朗正在透支此生残剩的幸运……
春晓回过神来,皱眉问道:“你是何人?与那陈虎徵佳话实有何干联?”
丫环给春晓搬来一张锦凳,春晓依言坐下,正要开口,女子又浅笑说道:“素闻姐姐很有见地,还请姐姐过过眼,不知你可认得这熏笼么?”
听到此处,春晓肉痛欲死,紧紧抓住桌角,清泪簌簌而下。吴宝嫣俯身近前,将春晓手指一根根掰开,浅笑说道:“现下正值春日,姐姐的手却为何如此冰寒?啊,是了,我只见姐姐年青貌美,却忘了姐姐现在已过了双十之年,平素又过得甚是贫寒,身子不免有失保养,天然没法与宝嫣比拟……”
回到暖阁以后,过未几时,徵韵和音羽便端着饭菜出去,很快便摆了满满一桌,不但冷热荤素汤羹点心一应俱全,乃至另有一道“仿造”的双皮奶。
春晓一眼看到绢帕上翠色丝线绣成的“韵”字,心中明白大半,苦笑说道:“本来徵韵女人竟是那陈虎的心上人……夫人要放火的动静,也是她通传给你们的吧……”
车夫赶紧点头:“不是,小的本名张田,今次是我头一回到这陈府来,我也并非车夫,与父母兄弟一贯在京郊种田为生,只是从陈家二少爷处得过很多恩德,与陈虎大哥尚算熟谙罢了……”
下船以后,男人取出一只银锭交到张田手上,淡淡说道:“你做得不错,转头陈虎兄弟问起,你便说我们已经接上袁女人,直奔江南去了,你可听清楚了么?”
两人又密切了一会儿,耳听着门外的桂嬷嬷急得喉咙都哑了,只得不舍分开,陈松朗一步三转头,终究走出门去。
春晓一起心神恍忽,此时才看清车厢中另稀有只巨大木箱,不免更添疑虑。正要再问,却见远方驶来一艘游船,舱前站着一名高挑男人,看到春晓,他附身向舱内说了几句甚么,船只随即加快速率,不久便在船埠泊岸。
春晓被陈虎挟着出了暖阁,穿过角门,上了一辆事前备好的马车,她心中又惊又怒,陈虎刚一罢休,便厉声问道:“亏松朗还将你视为亲信之人,你如何竟背着他做出如许的事来?!”
车夫跳上马车,过来解开春晓手脚,将绢帕从她口中取出,歉然说道:“女人,这一起之上委曲你了……”
春晓正觉惶恐,陈虎已经沉声说道:“夫人早已拿定主张,要在彻夜将你烧死在那暖阁当中……”
春晓别无他法,只得苦笑应道:“好……这位小哥,我们就此别过……”
女子听了掌不住笑道:“姐姐错怪陈虎了,并非他成心叛变朗哥哥,只是那徵韵五年前就被我派到陈家服侍夫人,资质自是一等一的好,说来好笑,我也未曾想到这美人计竟会如此灵光……好啦,姐姐还是请坐下说话吧。”
车夫低声答道:“陈大哥只是几次叮咛于我,让我务必将女人带到这船埠之上等候,说是稍后天然会有船只前来策应……至于陈家二少爷是否知情,我却一概不知……”
张田连连点头,将银锭细心收起,看看春晓,游移着说道:“女人,小的只能送你到此了,陈虎大哥说过,他自会将统统安排安妥……”
说着,舱门回声而开,一名姿容清丽的丫环将春晓迎了出来。
吃过晚餐不久,陈松朗公然仓促赶来,两人又谈笑谈天,直到半夜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