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朗看看春晓,不失时机地说道:“娘,您有所不知,春晓的厨艺也相称了得,说来也怪,平常的清粥小菜到了她的手中,竟也能生出万般滋味来……”
陈松朗只得转成分开,走出几步,又转头来看,见春晓向他暴露安抚笑容,这才出门而去。
东风乍起,两人相依着坐在院中,回想过往各种,不觉眼中含泪,相互安抚,说不尽的浓情密意。
陈夫人见状,深深呼出一口气,沉声说道:“朗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对春晓女人说。”
说着,她转向春晓,慈爱说道:“春晓,你也过来……”
陈夫人只是一时气结,很快便回转过来,倚靠在桂嬷嬷身上不住喘气,此时徵韵、音羽闻声赶来,却只敢站在屏风以外等待,桂嬷嬷附身问时,陈夫人却闭目点头,摆手说道:“不碍事的,让她们仍旧出去守着吧……”
见春晓垂首不语,陈夫人俄然惨笑一声:“罢了,我被此症候折磨了这么多年,还缠累朗儿一同刻苦,早些摆脱,也是功德……”
说到此处,又负气说道:“你若实在不信,出门以后,找把锁头将门锁了便是!”
陈松朗听了欣喜若狂,上前抱住母亲不放:“娘,朗儿就晓得,您是最开通、最疼儿子的娘亲……”
陈夫人闭目歇息半晌,摆手说道:“好了,现下不是哭泣的时候,桂姨,你下去好生筹办,三日以后,便让朗儿和春晓女人结婚……”
陈夫人不觉发笑:“好啦,你现下已近而立之年,现在又要娶妻,而后说话做事也多少慎重些罢。”
这几句话非常紧急,陈松朗听了,不觉疑虑顿消。
春晓听了粉面微红,陈夫人却掩口笑道:“傻孩子,所谓'恋人眼里出西施',现下即使是砒霜,只如果春晓端给你的,只怕你也甘之如饴吧。”
陈夫人看看春晓,驯良说道:“春晓,我有话要对朗儿说,你来府中两日,还未曾端庄吃过东西吧,院中桃花初绽,你随桂姨去那桃花树下,一边赏花,一边吃些点心可好?”
春晓心中打动,转向陈松朗,哽咽说道:“你,你是何时建了这些?你又怎能必定,终有一日会带我来此呢……”
春晓闻言身子一颤,陈松朗却将她的手牵得更紧,朗声答道:“娘,郎儿先前便已说过,我早已回绝了吴家的婚事,此生当代,非袁春晓不娶。”
春晓听了心乱如麻,红斑狼疮一类的疾病,个别差别极大,却只能减缓症状,罕见病愈者。古时既无糖皮质激素,又无免疫按捺剂,想要节制病情只怕很难,何况看陈夫人现下的景况,只怕体内脏器已承遭到侵害……
望着如雨后清荷般的心上人,陈松朗心中冲动,紧紧握住春晓双手,沉声说道:“春晓,你莫要怕,待会儿不管我娘说些甚么,尽管陪在我的身边就好……”
陈松朗悄悄拥住春晓,感喟着说道:“我也并非必定,只是见不到你时,便来这院中坐坐,聊解相思罢了……”
两名丫环依言退下,榻边独一的一盏烛火悄悄摇摆,照在陈夫人蕉萃的脸上,只见她颜面微肿,鼻翼两侧皆有片片红斑,模糊连成胡蝶形状,兼之口唇青紫,看上去非常骇人……
陈松朗也吃惊不小,拉着春晓绕过屏风,疾步来到床前。
桂嬷嬷先自变了神采,旋即打发几名丫环出去,又将房门重重关上,独自进了屏风,守在陈夫人身前。
陈松朗游移半晌,待要回绝,陈夫人又苦笑着说道:“我这房间并无暗门,房中现下只得我和桂姨两人,我又病弱至此,你还担忧我会对你的心上人倒霉么?”
陈夫人却淡淡一笑:“当年给袁家的聘书,乃是老爷亲身口传,若非山贼搅局,春晓早已做了我们陈家的媳妇,至于那宋尚书,我给我儿子娶媳妇,如何轮获得外人插手?桂姨,我既然光阴无多,便再顾不了那些,只想看着朗儿娶一名他至心喜好的女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