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投机”、“旧识”,春晓心中酸涩,忙用力握拳忍住情感,做出一副轻浮神采,涎着脸说道:“无妨,无妨,袁某慕名而来,并无他求,只想与潋滟女人见上一面,哪怕只在女人门口略站一站,也便满足了。”
陈夫人摆了摆手,拿起绢帕擦擦嘴角,不觉得然地说道:“那又如何,我与老爷也早早便有了伉俪之实,现下不仍然是位'三夫人'?我看那袁春晓脾气刚烈,不似肯做小伏低的女子,再者说,她也一定就有那样的运气,一晚便能暗结珠胎,若真能成事,也一定便能一索得男……退一万步讲,她若当真生了男孩儿,又情愿跟着朗儿,便找间别馆让她住着,随便给个名分也就是了,这正室之位,仍旧还是吴家大蜜斯的……”
马夫轻叱一声,马车随即前行,春晓将车窗上的布帘悄悄撩起,只见街道宽广、行人如织、灯火透明。
春晓苦涩笑道:“夫人此言差矣,我与陈公子不过数面之缘,他们究竟如何,春晓又岂无能与半分……”
说完,她乐颠颠地站起家来,直奔二楼而去。
桂嬷嬷依言将羹端来,一勺一勺喂进陈夫人丁中,她看看仆人面色,低声说道:“夫人,老奴却感觉此举是个险招,二少爷对这袁春晓情根深种,两人相逢,只怕再无罢休的事理,现下他们二人的曲解业已解开,难保袁春晓不更加倾慕,如果他们把持不住,有了伉俪之实,我们……”
足足过了半个时候,马车才在街角愣住,陈虎将春晓搀上马车,将一只鼓鼓的锦缎荷包递到她的手中,指着不远处一座灯火光辉的楼阁说道:“袁女人,哦,不,袁公子,那边便是梨香院了,夫人叮咛过,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只能送您到此,不过请您放心,我和陈龙就在四周待命,如有差池,自会脱手相救。”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又见陈虎仿佛不欲多言,春晓只得收住话头,本身苦苦思考,很久不得方法。
春晓怔怔地抬开端来,陈夫人连连感喟,低声说道:“朗儿前些光阴从外埠返来,不知因何转了心性,整日只是呼朋唤友、喝酒作乐,厥后,厥后竟跟人去了那烟花之地,我让陈龙陈虎去寻过多次,却一向苦劝无效……克日方才传闻,那边新得了一名花魁,模样与你竟有七分类似,朗儿他,他……”
春晓收起荷包,稳了稳心神,举步向前走去,她本来生得貌美,现在换上男装,亦是年青姣美、风骚俶傥,更兼锦衣华服,愈发夺人眼球。方才行至梨香院门前,几位盛饰艳抹的女子便过来号召,此中一个一身艳蓝纱衣的更是扭股糖般的黏在身上。
陈夫人倒不隐晦,如此这般地报告一番,春晓点头承诺,告别出来,由徵韵带着自去换装。
接着话锋一转:“唉,可惜公子来得不刚巧,有位公子先到一步,已然将潋滟女人包下了,他们二人甚为投机,听闻还是旧识,只怕这整整一年之间,潋滟都不能欢迎外客呢……”
徵韵点头称是,为春晓理好衣衫,略一思忖,又在腰间挂上一块五彩丝绦拢住的玉佩,平增了几分贵气。
春晓不动声色地任她们簇拥着进了大门,四下检察半晌,抬高嗓音说道:“各位姐姐,袁某此来,是想寻此处的花魁一叙,请姐姐们行个便利吧。”
略歇了歇,她又接着说道:“你跟从我多年,天然晓得这'情'字最是伤人,我若不是用药吊着,只怕早就放手去了,那袁春晓身量薄弱,心机又极重,捱上个三年五载,难保不闹出大的症候,到时性命都没了,还折腾些甚么呢。”
春晓听了,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陈夫人见状,忙又补上一句:“你也不必担忧,我一向命人在那边守着,晓得朗儿只是喝酒听琴,最多看些歌舞罢了,与那花魁并无密切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