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妁妁听着这个较着陌生的声音,微微点头,膜拜在地。
断情崖之以是有其名,就是因为山间峻峭,到处都是峭壁,相传泾师之变时,有很多情侣难以跑掉,却又不肯被人辱杀,便在断情崖上联袂跳下,相约来世。说是断情,可交谊绵绵,柔似氛围,又那里能等闲断去的。
“杨公子的父亲,杨大人……”刚听到这个名字,杨欧宇立即面色一变,当下对中间立着的三人瞋目而视,也不管齐妁妁到底可否看到,便指着那三人道:“你如果要为这三人摆脱,我无话可说!”
陆子诺只来得及收回短促的一声啊,就见到齐妁妁已经纵身跃下绝壁,连一片衣角也未曾赠与世人,干清干净的去。在齐妁妁与裴默阳内心,这天下没有甚么对与错,唯独只要相互才是真正的对错。
这一行动,换了杨欧宇一惊,他要上前禁止,却被齐妁妁的手势禁止:“杨公子,此事是裴郎对您不住,现下裴郎已逝,小女代其报歉,不盼公子谅解,只求妁妁死而心安。”她的声音愈发衰弱而降落,却又非常安静,让听的民气里都不是滋味,好似一个和顺的遗言,让人不忍回绝,杨欧宇点头:“你说。”
“妁妁这平生,前半生因露华阁庇佑而衣食无忧,劳烦陆公子为我给乐姐姐带句话,骗了她,对不住。妁妁的后半生皆因遇裴郎而幸运,他固然做错了事,可妁妁心底却还是将他当作我的夫君爱重,这平生虽短,可至此也便够了,妁妁不悔,先行别过。”
她的话没有说完,齐妁妁微微转过甚来,却让陆子诺倒吸一口寒气,明显前几天还是明眸善睐的女子,可现下倒是青丝掺白,眼角流出的不是透明的眼泪,倒是殷红的血,竟是一夜白头,无泪泣血。
此时,杨欧宇也赶到了。
“话尽于此,您信与不信,妁妁都将内心想说的话说完了。小女代裴郎说一句对不住。”说罢,叩首一礼,又回身对陆子诺三人道:
“这本来就是个连环计,能借机杀了这三位公子最好,如若不能,挑破诽谤,使得三人众叛亲离,也算是美事一桩。当日您的父亲实在就是个引子,您不感觉统统过于偶合吗?实在您细想也便清楚,恐怕当初未曾有人刺杀杨大人,杨大人也一样会死在去放逐的路上,并且嫁祸在这三位公子身上。”
“杨公子。”齐妁妁微微感喟:“您只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否听小女将话说完?”杨欧宇沉默,齐妁妁便娓娓道:“我此前并不熟谙这三位公子,却一向跟在裴郎身边,当初我对他所做的事一知半解,他也不肯尽数奉告我,只说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可他毕竟是我枕边人,一来二去,我便也明白到底是如何回事了。”
齐妁妁抱住裴默阳的身材,纵身一跃,白衣翩翩,银丝飘荡,像是俄然间绽放的昙花,却也只要那一秒的素净,终究却敏捷干枯下去,这平生至此,碰到统统人,于她而言便是充足了。
“如何了?”慕容纯瞧见她一刹时惨白的神采,不由得担忧。
慕容纯应下,方要再说甚么,却见齐妁妁微浅笑了:
齐妁妁看着四人,悄悄一笑,她本来是舞姬,又会唱歌,声音是一贯的好听,可现下倒是沙哑,好似平白生吞了一把沙子,下一秒也要磨出血来似的:“三位公子,我知杀我裴郎的凶手不是你们,齐妁妁在这里哀告你们,找出凶手。我虽不知他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却也晓得那人必不是平凡人,妁妁不求您三位为裴郎报仇,只求寻到其人,自有天道相惩。”
“妁妁能依仗的人未几,裴郎之事,只能哀告三位了,也请三位各自保重,谨慎裴郎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