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礼亲王来了,那些封家的下人主动让出了一条道。
端木宪正端起茶盅,闻言,手里的茶盅停在了胸前的位置,神采有些奥妙,也不晓得在想些甚么。
端木绯本来也懒得理睬封家人,一边吃着一颗甜美蜜的金丝蜜枣,一边灵巧地直点头,好似一只软糯敬爱的小白兔。
之前还满口承诺的封二老爷现在却面露难堪之色,道:“殿下,封家好歹也是世袭的伯府,这祠堂也不是想开就开的,年老是族长,还在京兆府的大牢里,母亲也不在府,这祠堂不好开啊。还请殿下再多等些日。”
现在,太阳西下,已经落下了一小半,天空中彩霞满天,落日给四周的那些屋顶都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晕。
端木宪不问还好,一问涵星又来劲了,拉上了端木绯,不耐其烦地把方才对着端木纭演的大戏又重新到尾演了一遍。
厅堂里被封家人挤得满满铛铛,安平和礼亲王被奉为上宾坐下,内里另有很多封家的下人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她学得还似模似样,把安平和封太夫人的腔调学得是惟妙惟肖。
“安平。”礼亲王策马骑在安平的朱轮车右边,看出安平的表情不错,笑着问道,“你可要把阿炎记上玉牃,记在你的名下?”
三天在喧哗中弹指而过,这件事不但没有停歇的迹象,还越说越热烈,都城中的各府都在存眷着安平长公主府和封府。
安平泰然自如地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一旁的礼亲王清清嗓子,开门见山地对封二老爷说道:“封预成,本王与安平本日来此,是为了从封家的族谱上正式撤除阿炎的名字。”
十八年了。
他又把手边的茶盅端了起来,看着那片片碧螺春在茶汤里沉沉浮浮,忍不住去想:封,不,慕炎他到底是安平捡来的无父无母的孤儿,亦或是……
趁着涵星喝水的工夫,端木珩接口道:“明天国子监也有一些同窗去了京兆府,返来后也大赞安平长公主殿下的时令,赞殿下有所为有所不为,胸中自有丘壑。”
安平霍地站起家,目光如剑般扫过封家人的脸,“既然你不开,那本宫本身去开!”
三天后,也就是十一月月朔,安平与宗令礼亲王一同,代替封炎去了一趟封家,还带了二十来个公主府的侍卫,阵容赫赫。
“皇叔,不消了。”安平含笑回绝了。
曾经的安平就是如许的一个女子,如骄阳,似烈火,随心所欲,率性而为,这十八年的哑忍只是冬眠,不代表她变了。
可气归气,他们现在也没半点体例啊。
向天子告状?
礼亲王看着火线安平英姿飒爽的背影,俄然想起了畴昔的安平。
一盏茶后,朱轮车就载着安平出了封家大门,安平从车厢一侧的窗口回顾朝封府望了一眼,凤眸灿烂生辉。
“纭表姐,你晓得曹由贤吧?”
封二老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暗道:这个女人的确比贩子恶妻还要横!
封二老爷和封三老爷的眼睛几近瞪到了极致,完整不敢眨眼,恐怕如果一个闪神,他们家的族谱就会毁于一旦。
涵星润完了嗓子,又接着提及“大戏”,时不时地另有端木绯的鼓掌和喝采声。
子月拿出匣子里的族谱看了看后,对着安平微微点头,表示没错。
她昨日就叮咛过,今后封家人不消通报,一概不见,但门房还自做主张收了封家的礼,这必定是拿了封家的银子。
端木纭以指腹在微微凸起的祥云纹上悄悄地摩挲着。
从珍和小巧只能傻笑以对,内心实在是一言难尽。
事情既然办成了,安平和礼亲王也没有久留,毫不沉沦地分开了祠堂。
“……”礼亲王也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