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一边把手炉塞进青莞手里,一边嘲笑道:“蜜斯,镇国夫人这脸打的,就只差明说了。也不知她对蜜斯是至心的,还是面儿上的。”
青莞却混不在乎,她想着秦玉昆的神采。
床边上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六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床上的女子,神采各别。
而此时镇国公府的船儿,早就驶得看不见了踪迹,只把那顾老爷气得胡子翘翘,一脸的乌青。
聪明啊,聪明。
看肤色不像是内里的弊端,倒像是外伤。堂堂镇国公府最得宠的么儿,出行前呼后拥,连个跟斗都不成能跌,如何就得了外伤?
顾二爷不敢再言,只低着头听训。
扇子重重的敲在头上。
“瞧这模样,只怕还得送银子。罢了,罢了,不必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进了京和你大哥商讨了再说。”
“我是该叫你金神医呢,还是六蜜斯?”一个嘻笑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
赵璟琰心漏一拍。
华阳郡主皮笑肉不笑道:“难为了你的孝心,回房安份的歇着罢。”
顾二爷道:“人是见着了,只是不冷不淡的,看不出甚么意义。”
阿离难堪地瞧了床上的六蜜斯一眼,咬牙又问:“爷,外头天冷,她穿戴单衣,是光背人,还是连人带被一起背。”
赵璟琰如狼的目光闪过镇静,摇扇子的手快了几分。
赵璟琰把太师椅往床前一放,气度万千的坐下来,然后渐渐翻开了扇子,把目光落在顾青莞脸上。
船舱异长宽广,角落里四支暖盆,烧着旺旺的银霜炭,暖如春日。
到底是龙子龙孙,青莞泛嘴角牵出一抹浅笑。
他把头靠近了些,似要看清楚这女子身上埋没的奥妙。
俏艳,冷僻?
她……她……被人挟制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是,父亲。”
斯须后,两个黑影一前一后飞上了墙头,很快消逝不见。
“杀千刀的,连这些东西都要贪,真真是……”
“爷,人劫来了,如何办?”阿离担忧。
“亭林啊,需得怜香惜玉啊,人家好歹替你挣了很多银子啊。”蒋弘文安慰。
青莞福了福,回身拜别,却听谭嬷嬷在身后轻语道:“郡主,这六蜜斯倒学精了,晓得讨太太的巧儿。”
顾老爷气骂道:“你懂甚么,现官不如现管。”
衡水船埠边。
青莞呵呵笑笑,上前行了礼道:“回母亲,我来瞧瞧太太的病。”
“出来做甚么,回房歇着,别来添乱,一点子眼力劲都没有。”
赵璟琰眼睛一瞪,抬高了声音道:“都给我滚出去。”
“怕甚么,我好歹姓赵,她敢拿我如何地。要不是嫁给你这个窝囊费,我何至于受这等闲气。”
月娘出去催了两次,青莞才熄了灯入眠。
春泥又启动了开骂的形式。
鱼饵落进嘴里的一顷刻,她看着他挣扎,看着他蹦跳,然后,落拓的收起了鱼竿。
“蠢货,背走。”
又一记扇子重重的敲了上来。
顾老爷瞧着这病有些来势汹汹的模样,忙命儿子包下一间堆栈,帮魏氏请医问药。顾府统统人,均离了船,在堆栈住下。
不巧的是,太太魏氏夜间往船面上略站了站,吹了会江风,当夜就建议热来。
月娘把手镯拿在掌心,感觉有些眼熟,细心瞧了又瞧。
神医,傻子?
杀千刀的,竟然是他。
聊城船埠渐行渐远,再有旬日,便可入京,这冗长的路程也算有了盼头。
月娘听得眼睛越睁越大,叹道:“我的娘啊,那陈夫人也真做得出。”
这女子,太他娘的聪明绝顶,本身被他算计的,连骨头渣子也不剩。错,是被她卖了,本身还对劲失色的替她数钱。
“爷,六蜜斯的靴子要不要拿着,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