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倒仰的是,这府邸原是老爷掏钱买的,偏她前几年对劲时,花了几万两重新补葺了下,这钱没有从公中走,掏的是他大房的私房房银子。
二少爷顾子晔,本年方才十六,尚未结婚,仍在太子监读书。么子得宠,是周氏的宝贝疙瘩。
顾老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何能瞧不见。
顾老爷噎住,一拍桌子道,声色厉疾道:“魏氏,你是如何教管的下人。”
“那就把彩云、明月二人放到房里来。”
顾子暄二十出头,长得风采翩翩,一表人才,现在已是举人名头,在家筹办来年的春闺科考。
入正院,绕过一屏极大的大理石刻照壁,面前豁然开畅。一片极宽广的甬道,正面前走五十余步,是一间非常广漠的敞亮大厅堂。
青莞自嘲一笑,抬眼打量四周,较之姑苏府的都丽堂皇,这里更是豪侈非常,气度非常。
青莞趁机打量。
魏氏捏着帕子不说话,眼中倒是有莹光。
月娘一看这簪子,脸上有惊色,弯下身道:“蜜斯,这是二奶奶独留下来的,这会戴是不是……”
晨时一刻,青莞被月娘唤醒,春泥端水出去洗漱。
青莞微微点头,半晌才道:“等今后见着他们再议。走吧,今儿这个安不大好请啊。”
“恰是要这会戴才好呢。”
郡主则施施然坐鄙人首,半分没有脱手的意义。此时丫环们捧着茶盘果点鱼贯入内,又奉上茶水。
华阳听罢,心中熨贴,道:“此次进京来得仓猝,老爷,太太,女人们的过年衣裳,金饰还没能备下。传闻京里的绣娘技术极好,这事还得大嫂多操心。”
青莞眉头挑起一个上扬的弧度。这只簪子母亲也曾有一支,是当年姐妹二人进宫时太后犒赏的。御赐的东西,无人敢拿,故留了下来。
二蜜斯既不气,也不恼,垂首低声道:“孙女口出无壮,甘心认罚。”
青莞并不晓得,本身这一进门,一坐下,让顾家世民气头格登一下。
周氏笑道:“弟妹放心,老齐王府的早已备下,比着往年再多两成。”
青莞眼中含着笑,轻声道:“不怕,到时候我自有说辞。我现在只愁如何把刘嫂子弄出去。吃惯了她做的,别的已是入不了口。”
顾老爷开端训话,不过就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这等冠冕堂皇的话。青莞眼观鼻,鼻观心,如老衲入定。
倒是太太魏氏冷了脸呵叱:“二丫头,长辈面前,那里有你说话的份。罚你本日抄女则十遍,女孩子家言行需有分寸。”
华阳拨了拨茶叶末子,饮了一口茶,道:“大嫂,快到年跟头了,各府的年礼也预备起来。”
他想着顾家还得倚仗着老齐王府,厉声道:“混帐,甚么外头来的,里头来的,谁教的你这般无礼。”
周氏再见演戏的人,那笑也扯不出来啊。
罢礼,顾府五个未出阁的蜜斯纷繁起家,给长辈施礼。
青莞眸色一动,悄悄笑道:“二姐这话说得对,我是二房嫡女,理应站在前面,玲姐姐不过是外头来的。”
并且她至始至终脸上都挂着一抹含笑,眉眼像极了死去的钱氏,再加上头上那支钱氏生前常戴的凤钗,这让某些民气中极不舒坦。仿佛面前坐着的,是钱氏本尊。
青莞抬起明眸,一脸天真天真道:“祖父,孙女也听府里人说的,莫非孙女说错了吗?”
青莞把眼睛收回,心中警戒,悄悄留意。
华阳郡主的脸更加的青了起来。
一夜好眠。
青莞仍居最末,她不紧不慢的上前,正要跪下,二蜜斯俄然出声:“祖父,祖母,六妹乃二房独一的嫡女,理应站在我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