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朱棣在奉天殿批阅着奏疏,俄然说道:“马煜,回乾清宫看琼花。”马煜叫来龙辇将朱棣送回了乾清宫。
朱高煦得知北京的事情后,对韦凤娘说道:“听闻父皇病风丧心,昏在龙床上时还不断叫着贤妃。当年,本王并没有想要了贤妃的命,本王只是想让权娘娘凤体违和,惹得父皇迁怒太子罢了。这么多年了,父皇还是如此放不下贤妃。不可,趁着父皇思疑另有旁人害死贤妃,本王必须将害死贤妃一事尽快推到旁人身上,不然万一父皇哪日建议病来,我们恐怕性命难保。”“殿下筹算如何推到旁人身上?”朱高煦说道:“既然后宫当中争斗得那般短长,不如就说当年贤妃受宠,吕、鱼二人妒恨,着人在贤妃的饮食中放了慢性的毒药,归正都是一群死了的人,死无对证。加上本王的亲信在父皇面前都这么说,父皇应当会信赖的。”韦凤娘担忧地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朱棣走下龙辇,只见乾清宫一片乌黑。朱棣心中一震,仓猝推开房门,只见满室都是黑的,只要床帐里放着灯盏,那灯盏的光芒照得床帐透明。朱棣神情顿时恍忽起来,不自禁喊道:“梦初……”俄然那床帐中呈现了手影,那手摆成了一朵花蕾的形状,那花蕾状的纤纤素手缓缓伸开,最后摆成了一朵琼花。朱棣颤抖着一边跑向床帐一边说道:“梦初,真的是你,你不晓得朕有多驰念你。”朱棣说着已将那床帐翻开,只见一女子跪在龙床上,那女子一袭白裙,红色的主腰外披着一件白纱衫,模糊暴露如雪的香肩,再配上及腰的青丝,真乃落尘的仙子般超脱。一阵轻风吹来,床帐、白衣、青丝随风摆动,朱棣眼中闪着泪光,“朕的琼花公然开了。”朱棣用手抚摩着那女子的脸庞,将那女子的头抬起,倒是王玉竹,朱棣如梦方醒,“是你?”玉竹跪在龙床上叩首说道:“请陛下赐妾极刑,妾没有梦见权mm,只是不忍陛下因思念权mm而痛悼不已,行甚错谬。只能效仿权mm,用手影让琼花为陛下开上一次。”朱棣紧闭着双目,沉默不语,早已泪流满面。玉竹接着说道:“陛下,将权mm放在心底收藏吧,不要让琼花再扰乱陛下的心智了,琼花落了,可大明还需求陛下。陛下你抖擞起来,当年那八百懦夫便可夺北平九门的燕王殿下那里去了?当年那奉天靖难,百折不挠的燕王殿下那里去了?当年那受世人唾骂,却坐上皇位,开运河、迁皇都、修《大典》、下西洋的永乐天子那里去了?阿谁要缔造大明乱世,要家给人足,斯民小康,与民同乐的永乐天子那里去了?”朱棣缓缓展开眼睛,“感谢玉竹一片苦心,那位燕王殿下还在,那位永乐天子还在。”朱棣将玉竹搂在怀中,自语道:“‘落花流水更伤春,不如惜取面前人。’”
朱棣昏躺在龙床上,王玉竹心急如焚,日夜在乾清宫服侍着,戴原礼为朱棣切了脉,玉竹焦心肠问道:“陛下如何还未醒来?戴太医可否奉告本宫真相?陛下的龙体到底如何了?”戴原礼说道:“娘娘,陛下多年来忧心国事,为社稷殚精竭虑,日夜不得安眠,龙体已是大不如前了。三大殿起火,已对陛下打击非常,加上吕、鱼之乱、宫女唾骂,思怀贤妃。劳、忧、怒、思、悲,样样都伤身,可恰好让陛下占全了。现在,陛下病风丧心……”玉竹惊问道:“病风丧心?”戴原礼点点头,“恰是。陛下身心俱疲,悲怒交集,才会病风丧心。”“那可如何是好?”戴原礼说道:“陛下病发之时会头痛欲裂,暴怒非常。实在多年前陛下便有此征象,只是当时贤妃娘娘在,陛下心中畅快。贤妃娘娘走后,陛下思怀着她,又忧心着国事,这病症如何不减轻?恰好这前朝与后宫都不安宁,从今今后,诸人道命,贵妃娘娘可要好生调护了。”玉竹看了看躺在龙床上的朱棣,心疼得落下泪来,戴原礼接着说道:“切要让陛下心中畅快,不然病情会更重。”昏在龙床上的朱棣,口中不断地叫着:“梦初……梦初……”玉竹赶快跑到龙床边奉养,过了一天一夜,朱棣终究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