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杨荣拿动手札便退了出去。梦初将朱棣扶回到龙床上,不解地问道:“兵部尚书说,鞑靼频频扰乱大明边疆,抓了鞑靼俘虏,老四竟送他们归去,还要赐鞑靼彩币?”朱棣一边躺在龙床上一边说道:“偌大的大明,东南西北朕都要顾及。这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北方蒙古三部,鞑靼、瓦剌与兀良哈。朕在西北设了哈密卫,节制西域三十六国,东北设置奴儿干都司。为的便是双面钳制蒙古三部。鞑靼如果另有修好的能够,临时还不宜开战。”
朱棣在奉天殿召见了淇国公邱福,朱棣说道:“兵事须慎重。自开平以北,即不见寇。宜不时如对敌。牢记,毋失时,毋轻犯,毋为所绐。一举未捷,伺隙再举,切要万分谨慎。你可记着了?”邱福说道:“陛下固然放心,臣记下了。”朱棣在案桌上拿起一张作战图和一封手札,“这作战图,朕赐赉你,另有这手札当中是朕亲拟的作战打算,别孤负朕的厚望。”邱福接过战图与手札,跪倒在地,“谢陛下隆恩,臣定当经心,不负圣恩。”待邱福退下以后,朱棣赶快说道:“梦初,把朕的武弁服拿来,朕要穿上武弁服亲身为邱福践行。”
即位以来,朱棣第一次穿上了武弁服,亲身为邱福送行,盼着邱福能得胜而归,因为此战对于大明而言非常首要,朱棣对邱福寄予了厚望。
朱棣心烦意乱,踱来踱去,俄然坐在琴旁,闭着眼睛,胡乱弹拨起来。权梦初从门外走到朱棣身边,拉起朱棣的手,那琴声戛但是止,梦初说道:“‘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听老四将琴音弹得如此乱,便知老四又为国事忧心,妾吟上一首东坡诗,望东坡之气度,解老四之愁闷。”朱棣欣喜地抚摩着梦初的手,却仍旧紧皱着双眉,“‘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正如我大明兵强马壮,却没有带兵之人,谈何取胜?东坡豪宕之风,确能让人奋发不已,可现在朕实在不知那个能去带兵征讨鞑靼?”“老四决定对鞑靼用兵了?”朱棣点点头,“本雅失里竟敢杀了朕的使臣,毁了朕的手札,如此边患,朕怎肯坐视?”“听闻老四奉天靖难之时,身边有很多功臣良将。”朱棣叹了口气,“不是大哥便是已殁,现在可用之人,只剩张辅、邱福。”“听闻英国公张辅出兵安南的时候,胡一元列象阵于城栅内,英国公用画的狮子蒙在战马之上,配之神机火铳,吓跑了安南的象群,使得大明军队大获全胜,随后老四便将安南设成大明的交址布政使司。如此看来,英国公乃是智勇双全的可贵将才,如果令英国公北征,定能大败鞑靼。”朱棣思考了半晌说道:“张辅不能去,自从交趾布政使司设立,交趾便无岁不消兵,那交趾贼寇简定一再对抗朝廷,张辅还要留意交趾那边,看来只要邱福了。拟旨,任淇国公邱福为征虏大将军,领兵十万北征鞑靼。”
世人推杯换盏,已是酒过三巡,只听鱼照君说道:“听闻王贵妃不但能歌善舞,还能将琴抚得动听。”吕清芷赶快应和:“是啊,贵妃娘娘的琴可与权贤妃的箫一较高低。”王玉竹见这帮嫔妃似要肇事,便从速说道:“琴、箫各有所长,何必一较高低,陛下,篁箬这几日身子不适,妾先回长乐宫了。”“好,彻夜时候过晚,明日朕再去看篁箬。”玉竹谢了恩便回了长乐宫。朱棣看着华盖殿下世人皆有醉意,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本日先散了如何?”说完起家走到权梦初身边,正欲拉起权梦初回乾清宫。华盖殿中的众妃嫔晓得权梦初只会吹箫,不会操琴,常日里她们便嫉恨权梦初,现在见得了热诚梦初的机遇哪肯罢休,因而美人黄晚晴赶快起家,说道:“中秋之宴一年才一次,听闻权贤妃最爱琼花,贤妃还真如月下美人般动听,这月圆之夜,何不将那琴抬出去,贤妃在月下为陛下抚上一曲,岂不是美事一桩?”“是啊,常日里只听得贤妃吹箫,还未听到过贤妃操琴。”听鱼照君如此说,吕清芷也赶快搭话:“权贤妃乃是朝鲜工曹典书权执中之女,贤妃定是自小习得我大明的琴棋书画的。”黄晚晴赶快应和:“吕美人说的是,宫中那些多嘴的宫婢,硬是说权贤妃只会吹箫,贤妃彻夜若能在月下操琴,看那帮宫婢们还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