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王府,郁离不安地问道:“夫人,那玉镯,夫人带了多年,就如许送给了那不了解的纪公子?”王玉竹看了看郁离,说道:“看那公子生得魁伟,若不是病得短长,怎会被人家打成那般模样?落魄的不幸人,何不帮他一下。”“可玉镯乃是女子贴身之物,夫人何不送些别的?”玉竹笑了笑,“你看我通身高低的金饰,哪件不是殿下相送,那里舍得送与别人,只要那对玉镯是我本身闺中之时所戴,只要不是殿下相送的,我都舍得。”郁离笑笑说道:“夫人对殿下就是如此钟情。”
王玉竹坐上轿辇,带着贴身婢女郁拜别北平最好的药铺买安胎药。不料在那药铺门前,一群壮汉正在围打一名青年男人,王玉竹在轿中看去,见那青年甚为不幸,便命郁离前去制止,郁离走上前来,厉声喝道:“燕王府王夫人在此,尔等还不快停止。”世人听闻王夫人驾临,赶快停动手来,王玉竹翻开轿帘,缓缓走下轿来,世人敢忙见礼。被打的青年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边咳边细细打量着世人丁中的王夫人,只见她正值花信韶华,鬓发如黛,肌肤胜雪,一对弯弯柳叶眉,一双含颦桃花眼,一袭素白的短衣长裙,配着竹绿色的宽袖褙子,若月宫嫦娥般姣美,似落尘仙子般超脱。正看得青年如痴若醉之时,王玉竹开口问道:“掌柜何故在此伤人?”那药铺掌柜忙答道:“回王夫人,这公子说他染了风寒,我便为他配好了药,谁知他不想付银子,抢了药便跑,这等无耻之徒,如何不打?”那青年咳着赶快解释:“夫人,我本是山东秀才,生于宿安,名字叫纪纲,因父母双双病故,便来北平找母舅探亲,谁知舅母不肯收留,一起颠簸,染了风寒。昨夜客店中又碰到贼人,盗去了我身上统统银两,以是无法之下……”王玉竹细细打量这位纪纲,只见他身材魁伟,器宇不凡,虽有落魄之相,但难掩勇武之气。王玉竹听罢走到药铺掌柜身前说道:“掌柜的,这药铺乃是悬壶济世、医病救人的,你看这公子咳得这般短长,如果不消药,岂不是有性命之忧?她的药钱我付了,就请放过他可好?”药铺掌柜赶紧点头,“听王夫人的。不知王夫人驾临,有何叮咛?”王玉竹从怀中取出药方递给药铺掌柜,说道:“掌柜的亲身去配药,不成有半点不对。”药铺掌柜忙接过药方,媚笑着应道:“燕王府用药,我那里敢不细心?王夫人存候心,定是分毫不会差。”说完,药铺掌柜亲身去取药。王玉竹见纪纲不幸,回身问道:“郁离,纪公子身无分文,如何能回宿安故乡?我们还剩下多少银两?”郁离将荷包递过来,答道:“付完世子妃与纪公子的药,还剩得这些。”玉竹自语道:“宿安距北平路途悠远,这些恐怕不敷。”玉竹略作思考,褪动手腕上的一对翡翠玉镯,连那荷包一同递给了纪纲,嫣然一笑说道:“公子本日碰到难处,我也没甚么能帮到公子的,既然去母舅家探亲不成,待养好了身子,你去把这对翡翠玉镯变卖了,作为川资回宿安故乡去吧。”纪纲接过玉镯与荷包,感激万分:“本日夫人能如此待纪纲,纪纲此生愿万死以报夫人。”王玉竹笑了笑,“纪公子言重了。”二人正说着,药铺掌柜已将安胎药拿来,玉竹向掌柜伸谢后,便回身回到轿中。
第二日一早,朱棣待受过了新媳参拜便回到书房,克日朱棣咳得短长,若兰将止咳的药端来书房,朱棣刚将药喝下,朱棣的贴身寺人马三保便前来禀报:“殿下,道衍先生求见。”这马三保,本是云南人,洪武十四年,朱元璋命付友德、蓝玉交战云南,大获全胜,幼年的马三保作为儿童战俘被阉割后送入了明朝军队,朱棣在浩繁兵士中一眼便看中了这个勇猛多谋的孩子,因而将其收为贴身侍从,那年的马三保方才十岁。现在的马三保已经二十七岁,长成了身高八尺的男儿,他浑厚中带出几分聪明,儒雅中更添几分勇猛。三保因为出身回族世家,此生最大的欲望便是去默加朝圣,做一名‘哈只’,以是他从小就想坐着船穿越茫茫大海,驶向贰心中的圣城。现在的马三保还不晓得,多少年后,他将以一个灿烂万世的名字实现了他的夙愿,并完成了七下西洋的豪举。听闻道衍前来,朱棣欢畅地万分,叮咛道:“快将道衍先生请出去。”马三保回声而去。若兰赶快说道:“既是道衍先生来了,那若兰这便去筹办清茶。”朱棣点点头,若兰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