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翻开铁匣,只见那铁匣中有物三件。一把剃刀、一张和尚度牒和一封敕书。朱允炆翻开敕书,只见那敕书上写着:“应文密地出。”朱允炆自语道:“朕名为‘炆’,皇爷爷说的应文便是朕了。”方孝孺说道:“陛下,太祖天子圣明,妆成和尚的模样流亡便不易被人发觉。陛下快快剃度为僧,逃出宫去,只要陛下留得性命在,便可他日东山复兴。”“可到处都是燕军,朕从那里逃出去?”溥洽说道:“陛下可从皇宫涵洞逃出,那涵洞绝顶便是秦淮河,待到了秦淮河,陛下乘船而去。”马春柔赶快劝说:“陛下,别再游移了,快快剃度。陛下固然去,妾会留在奉天殿保陛下安然出走。”朱允炆一惊,“你如何能够留在奉天殿,待燕贼来了,你如何办,你当然与朕一起走。”马春柔摇点头,“燕贼进了皇宫,找不到陛下,怎可善罢甘休?他必会派重兵搜捕陛下的。陛下逃出宫后,妾便穿上陛下的衮龙袍,戴上陛下的翼善冠,在这奉天殿放上一把大火,让这大火把奉天殿烧成灰烬,让这大火把妾烧得脸孔全非,待燕贼找到本宫的尸身,劳烦袁公公谎骗他这便是陛下的尸身,燕贼信觉得真,如此陛下才气在宫外放心度日。”朱允炆放生大哭,疾步上前揽过马春柔与她怀中的小皇子,“春柔,这些年来,朕倾慕妙锦,经常萧瑟于你,本日你念及朕的安危,却要本身舍生,这叫朕如何对得起你?不可,你与朕一起走。”马春柔也是泪如雨下,“陛下,妾嫁与陛下便应存亡相随,本日陛下有难,妾有力带兵抗燕,只能以此战略保得陛下后半生在宫外安稳度日。”朱允炆已是泣不成声,“朕不走,要走,你与朕一起走,朕下半生好生待你。我们去过布衣的糊口。朕再也不会萧瑟你了。”“妾不在火中烧得脸孔全非,形成陛下已驾崩的假象,燕贼如何能放过陛下?陛下出宫以后隐姓埋名,去过浅显人的糊口。妾只要一事相求,带着我们的孩子文奎、文圭出宫,将他们扶养成人,陛下他日若与妙锦女人结婚,请陛下看在他们落空生母的份儿上,多心疼他们一些。陛下,快快剃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世人也都拉着朱允炆,溥洽为他剃度,袁忠为其换衣。
待众朝臣退去,袁忠命人将左都督徐增寿葬了。朱允炆说道:“方才左都督言,燕贼才是治国之君。只要燕贼担当大统,才可缔造承平乱世。”留在奉天殿的方孝孺忙说道:“陛下,自古以来,哪位治国之君不是以忠孝仁义治天下?燕贼起兵谋逆是为不忠,悖逆太祖是为不孝,涂炭生灵是为不仁,同室操戈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贼如何治国?”朱允炆早已听不下这些话,只是喃喃自念后主李煜的词:“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江山。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兵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促辞庙日,教坊犹奏分袂歌,垂泪对宫娥。”方孝孺走上前去,“陛下不成如此自轻,怎可自比那亡了国的李后主?”俄然一寺人跑上殿来,“陛下,不好了,燕贼渡江了。宫人们、朝臣们都慌了,四周奔逃。”方孝孺赶快说道:“叮咛守军紧闭城门。”袁忠赶快劝说:“陛下,快换上寺人衣衫,趁乱逃出宫去吧。”朱允炆苦笑一声,“朕若逃出去,他日有何颜面见太祖天子?着曹国公李景隆、谷王朱橞等守城门,能抵得燕军一时便抵当一时,朕在这奉天殿放上一把火,朕与这奉天殿共异化为灰烬,朕看他朱棣如何篡位。”不待袁忠再说话,殿别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陛下。”世人看去,乃是徐妙锦,妙锦疾步上前,说道:“陛下不逃脱也不必放火,就在这奉天殿等着燕贼,陛下是太祖天子所立,我就不信,他朱棣敢悖祖篡位。”妙锦的话音刚落,皇后马春柔抱着刚出世不久的小皇子白文圭前来,前面还跟着太子白文奎与主录僧溥洽,马春柔向朱允炆施了一礼,“陛下,主录僧溥洽求见。”只见那溥洽双手托着一铁匣,跪倒在朱允炆面前,“陛下,太祖天子病重之时,曾伶仃召见过微臣。”袁忠赶快说道:“确有此事,陛下也是晓得的。”溥洽接着说道:“微臣奉太祖天子之命将太祖留下的铁匣用铁锁封住,太祖有言,若陛下有难,将铁匣交与陛下。”朱允炆从速接过铁匣,叮咛道:“快,把钥匙拿来。”溥洽说道:“没有钥匙,太祖之命,此锁已用铁水浇铸,不到危急之时,不得让任何人得知。”朱允炆晃了晃那铁锁,叮咛道:“袁忠,快将锁砸开。”袁忠立即找来铁锤,将铁匣上的锁砸开,世人都凑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