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沈初寒点头，带着善解人意的笑意，“既然帝姬身子不适，那还是早些回宫歇着吧。”墨色瞳底，有异色一闪而过。
恍忽间，脑中竟闪现宿世各种。
谁能奉告她，究竟是她疯了？还是沈初寒疯了？
竟是这么轻易便能逃脱了么？
“抱愧。”宋清欢歉意一笑，“昨夜睡得不大好，一时入迷，还请沈相包涵。”
带路的羽林军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定睛一瞧，却见一队羽林军正朝这边行来。羽林军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卖力宫中巡查，卫守建章宫，与卖力戍卫宫城，庇护聿帝出行安然的期门骑同为聿帝直属的两支天子侍卫禁兵。
“沈相……”她游移着抬眸。
“此香味清寒，闻之欢愉，故名，清欢。”声音好听得直教人沉浸。
心，到底还是乱了。
她嘟嘴，“阿初，你唬我。”
唯有宋清欢，眉头舒展，心中涌上庞大的不安。
倾下身子的刹时，鼻端一向若隐若现的那股寒凉暗香，有一瞬的清楚可闻。
宋清欢眉头一皱，眼中一抹错愕。
他正色，“我并未唬你。此香之名，自有所依。”
生恐沈初寒忏悔，忙道，“多谢沈相谅解。”既得了沈初寒承诺，宋清欢恨不得能立马飞回瑶华宫才好，也不欲同沈初寒多加客气。脚下生风，一起疾行，同沈初寒一道走出了竹林。
刚走一步，他忽而回身，朝宋清欢微倾，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了一瞬，他淡然开口，“帝姬，后会有期。”
“卑职见过舞阳帝姬，见过沈相。”
这时，羽林军中有人瞧见了宋清欢和沈初寒，上前报给杨复。
才出林子，听得前头一阵熙攘。
她没听错吧，沈初寒这是……打趣的口气？沈初寒是甚么人？那是四国出了名的冷，如果……如果在场另有第三小我，定然会惊得眸子子都掉出来。
“传闻替沈相带路的小寺人与沈相走失，皇上恐沈相人生地不熟，命卑职率人尽快找到沈相。”
所谓走失，不过是好听些的说法，清楚是沈初寒借机甩开了带路的小寺人，只不知意欲何为。父皇心中不免生疑，这才命杨复尽快找到沈初寒。
不消看那徽识下方的名字，宋清欢自识得此人。
“何解？”她歪头，眼眸忽闪。
抬眼，是沈初寒。
杨复看一眼旁侧的沈初寒。
……
说罢，拂袖而去。
她本就心慌，如此一来更乱了手脚。
广大的袍袖轻摆，清风微扬中如云翳般散开，那清俊的身姿，明显带着拒人千里的凉薄，却把一众羽林军都看呆了去。
本日去长乐宫存候，穿得不成随便，衣衫本就繁复。又兼春衫轻浮，层层叠叠流云轻纱，竟被那密密麻麻的竹枝紧紧勾住，抖了两次都没抖开。
面前此人，当真是她宿世熟谙的阿谁沈初寒？
沈初寒他，究竟想要做甚么？！
她抿抿嘴嘴，略显难堪地笑笑，“天然……天然是说沈相风华绝代，有惊世之才。”
却见他唇角微勾，好听的尾音一扬，“嗯？”眼底的水波漾啊漾，衬着他那张冷傲绝伦的脸，实在让人难以抵挡。
青石板路弯弯绕绕，远处的巷子在竹林中若隐若现。有风轻拂，拂过树叶沙沙，吹皱了女子眼底的一汪春水。
沈初寒轻笑，“那帝姬感觉，传言可失实？”
宋清欢心跳猛地一滞。
宋清欢眼底的错愕，跟着他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扩大。
一名羽林军回声出列。
杨复朝沈初寒一抱拳，沉声道，“沈相，请吧。”
“阿初，你身上熏得何香，竟这般好闻？”她抬眸凝睇，巧笑倩兮。
宋清欢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