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见德珍孔殷,又似想到甚么般,握住了德珍的手,一派善解人意道:“姐姐,那我等几天再来看姐姐,恰好另有四阿哥迩来的一些趣事儿,给姐姐说呢!”
许是性子过分谦顺荏弱,又或是因到处遭到架空,良玉愈发的靠近德珍和玉玲,几近每日不是去德珍的同顺斋,就是去玉玲的贞顺斋那边。让曾义结金兰的姐妹三人,比起同为宫女时更加密切无间。
德珍轻声一叹,人间女子大多恋慕陪王伴驾的光荣,可未身在此中又岂会晓得其中艰巨?感喟罢,抬手拍抚着良玉的削肩,道:“世上无悔怨药,这条路你既已挑选了,只要走下去。若不想再受本日之苦,就要在这条路上走得更稳更远。”语气如若闲话家常,却又透着几分冷酷。
苏茉尔笑道:“德小主,您说对了!太皇太后可不是等得心急,要不是因看着慈宁宫一大群人在面前晃的心烦,说不定就免了今儿来这的事,干脆坐在了慈宁宫等着下雨。”
良玉听得一愣,昂首泪眼婆娑的望着德珍,神采似有苍茫。
德珍点头一笑,轻声应道:“好。”
德珍心下明悟,还不待劝,良玉已落了泪,哭泣泣道:“姐姐,良玉是不是不该承了宠?或许就不会又明天这一遭了。”哭诉时,薄弱的双肩簌簌轻颤,好不胆小不幸。
犹自想着那日受辱的一幕,小许子刚好挑帘而入,听到玉玲说端嫔欺负良玉,也不由想起客岁夏季那日,忍不住就要拥戴着说上几句,又想到德珍对那日讳莫如深,赶紧咽回到了嘴边的话,上前给德珍打了个千儿,躬身禀道:“小主,辰时快过了,快过了您约通朱紫的时候。”
但是,如许的荣宠备至,又是那样得的宠,另有着比普通宫女还寒微的出身,这便必定了良玉后宫之路的艰苦。且不说那歹意诽谤的流言,以及各种明里暗里的挤兑,就是对她宠嬖有加的玄烨,也始终没有给她一个名分,连最末等的承诺都算不上。不过即便如此,相对于辛者库杂役宫女而言,也可谓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恋慕之人甚多。
德珍将手中绢帕递去,脸上是安闲暖和的笑容。
良玉这一听,泪水便在眼中直打转,却一声不吭,低头死搅动手中绢帕。
广生门,是入承乾宫的必经之路,上午又恰是人来人往时,跪在那边必是要受一番指指导点。而良玉一贯面浅,受人如许一番挖苦,难怪会红了眼睛。
一起疾行,待至凉亭时,太皇太后已坐在了亭子里的石凳上,两名宫女正在石桌上摆着礼佛等物,苏茉尔和秦福禄站着陪在一旁,听太皇太后道:“看这天色,今儿准是要下雨了!就不知这雨几时才下得下来?等得民气急!”边说边望着亭外。
本日天阴阴沉沉的,内里却格外的燠热。玉玲坐在炕下的椅上,铺着层薄汗的面上一片通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让天给热得,久不断地打着宫扇,忿忿不平道:“岂止是话说得刺耳,的确是欺人太过!不就是妒忌皇上昨儿又召了良玉,竟然让说甚么要教良玉端方,让良玉在广生门前的跪了半个时候!”
太皇太后也不否定,转头笑看向德珍道:“明天哀家放你假,不消誊写佛经了,就站在一边,陪哀家等一个时候,若还是没下那就回宫。”
只在这时,德珍惊得神采猝然一变,厉声命道:“是地动!秦公公,你和我一起扶太皇太后出去,小许子你们三个扶嬷嬷出去!”话刚开端,德珍已脱手扶了太皇太后站起,秦福禄这才忙扶起太皇太后另一边,跟着德珍慌不择路的往亭外空位上跑。
又是端嫔!客岁夏季对她的欺辱还历历在目,现在又恃强凌弱别人,莫非就不怕有暗沟里翻的那一天,莫不是真觉得出了事件嫔会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