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心细,话音刚落,她就捧了温水来。
不一时,听到屋子里已无脚步声,德珍睁眼,渐渐的穿鞋下榻,端起放在一旁黑漆描金海棠式香几的药碗,缓缓走到半开的窗台下,端药的手腕伸到窗台下,手腕一转,立时水声“哗哗”而响。
德珍将药碗搁回香几,复又躺上了床榻,从枕下拿出文白杨留下的药盒揭开,执起一枚药碗,就着醒来时未饮完的温水服下,瞬时有晦涩的苦味蔓至统统味觉。她紧紧抿着唇,拥着薄被躺下,在满口苦涩中垂垂落空了认识,连同那恍忽所想明日玄烨是否真会来的一念杂思,也一并在脑海中恍惚了……
(咕~~(╯﹏╰)b,就是气候太差,暴雷暴雨。)
半晌,只剩残留着药汁的空碗。
“主子(奴婢)辞职。”见状,几人无法,接踵退下。
德珍看着小许子面上毫不粉饰的担忧,心中一暖,固然小许子他们与她相处不过仅一日,且他们的担忧多是因命已缚在她身上,但现在透暴露的拳拳体贴之情自有几分真意。她靠在素绸软枕上,向小许子暖和一笑,衰弱道:“没事,就有些渴了,给我倒杯水来。”
小许子喜道:“当然,主子怎敢欺瞒小主!”
一念转过,德珍轻斥了小许子几句不成妄言,方命他起来,问道:“皇上召了我去瀛台,前面又听闻我病了,他可说了甚么?”
德珍敛回思路,瞥了眼小许子捧着的汤药,淡淡叮咛道:“恩,将汤药放下,我一会便喝,你们先下去吧。”
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酣甜,梦里仿佛回到了入宫之前,她无忧无虑的享用着父兄的庇护,母亲的和顺,也没有纷繁庞大的思路,让她不肯从梦中醒来。但是,人间没有不醒的梦,可待她这一觉醒来,夜已过半。
德珍看着小许子抽泣的模样,明白宫里的人会如此,与玄烨那日严惩暗里买卖动静有关,毕竟此事不过一夜之间就弄得民气惶惑,恐怕慎行司查到本身的头上。而这事多少与她有关,再加上宫中不乏刚得宠却俄然得病被迫撤下绿头牌的嫔妃,再厥后这些嫔妃便销声匿迹;是以,他们才敢如此妄为。
小许子忙抹着眼泪让开,秋林上前将温水送到德珍唇边,谨慎翼翼的奉侍德珍饮下。
小许子仓猝上前撩起帷幔,扶着德珍坐起,又一边转头叮咛喜儿煎药,一边喜不自禁道:“小主,您总算是醒了!您可知您这一觉睡了多久,真是把主子们几个吓坏了……”说着说着,想起德珍昏睡不醒就是一阵后怕,不由涕泪交横。
就要撑动手肘坐起来叫人,小许子却一个打盹醒来,见帷幔簌簌而动,他欣喜叫道:“小主,您醒了!”这一叫,站着打盹的几人一下都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