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嫔还是神采倨傲,睨眼瞥视着德珍,以周边的宫人及3、四名低阶嫔妃能闻声的声音,慢条斯理道:“既然郭朱紫不见怪于你,本宫也就作罢。不过本身是甚么身份,该守甚么礼数,你应当内心稀有。不然下次再如许犯到本宫手里,本宫决不轻饶!”话尾语气蓦地一凛,说罢,在众宫人簇拥下向慈仁宫宫熟行去。
压下这些许不安,重新定了放心神,德珍对红玉道:“去大殿吧。”
众目睽睽之下,宜嫔岂会当场发作,让别人看她们姐妹的笑话。
德珍叹了一口气,叮咛道:“去取大氅。”
皇太后犹感海内战事不平,吴三桂等藩王谋反权势微弱,且玄烨不在宫中,故而颁下懿旨,停止施礼筵宴。
德珍仍然保持着谦虚施礼之态,继而抬首,不卑不亢回应道:“嫔妾驽钝,请宜嫔娘娘示下。”
秋林明白德珍的意义,慎重点头道:“小主放心。”
看来,玄烨的宠嬖及宫中的传言,已让宜嫔对她极其不满,本日少不得要给她来个上马威!
德珍仍然垂首而立在宫门口,那边风恰是大,吹得她鸦青色哔叽大氅猎猎翻飞。
而比拟对皇太后贺礼的担忧,方才宜嫔的难堪,之于她而言明显是无足轻重。
昂首回话时,才见宜嫔穿戴一件水红色哔叽大氅,捂动手炉的手露在外,模糊可见大氅下是一身石榴红绣胡蝶逐飞花袍子,箭袖袖口处有出三寸摆布的白狐锋毛①。现在,宜嫔正一身雍容且闲适的坐在步舆上,一边以珐琅护甲套“铿铿”刮动手炉,一边含笑盯着她,那一双眼睛却阴冷非常,透着不加粉饰的仇恨。
德珍书下最后一笔,抬眸反对道:“以防万一。”
德珍心知宜嫔好强,特别是宜嫔欺辱福英那一次,令她印象极其深切。因此自打宫中到处拿她与宜嫔作比较后,她便尽量制止与宜嫔较面,毕竟宜嫔是主她是副。却没想到此次两人还是正面赶上,并且更没想到宜嫔会在慈仁宫大门前如许骄狂。
宜嫔没有允步舆着地,她坐在步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德珍,好一阵才说道:“德常在,公然是万千宠嬖在一身,这好大的架子呀!倒是让本宫见地了。”
郭朱紫虽是宜嫔的亲生mm,两姊妹却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性子更是南辕北辙。这会儿忽见德珍转而向她请罪,不由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如何牵涉上她了;又一想德珍分位虽比她低,圣眷倒是她千万不能企及,她如何生受得住这一礼?
德珍轻吸了一口冷气,上前一步,屈膝一福:“嫔妾给宜嫔娘娘存候。”
德珍神采不由沉了沉,侍立一旁的红玉却已是惶急:“小主,不能再等了,皇太后圣寿去迟了但是不敬的大罪。”
德珍微微垂眸,盯着脚下的麂皮小靴,聆听宜嫔训示。
十月丙午日,皇太后圣寿节。
郭朱紫当下就是一慌,忙不迭避开德珍的福礼,连连干休道:“德常在客气,我是随娘娘来的,您只需向娘娘存候就是,快快请起!”
宜嫔却不叫起,只嘲笑一声,道:“德常在,你不是延禧宫的人,按理说本宫不该多管闲事。但是身为嫔妃,连最根基的礼数也不懂,未免过分荒唐!”声音蓦地拔高,非常锋利而冷冽,“宫中也容不下你这等目无尊卑的!”
德珍闻声昂首,瞥见宜嫔一行人已经消逝石雕照壁墙后,她方回眸一笑,对神采体贴的秋林说了一句“没事”,又别的叮咛道:“要辛苦你一回,在这等小许子过来了。”
比及了慈仁宫,德珍主仆都冻得有些木然。
“谢郭朱紫不罪之恩。”德珍心下一松,诚恳拜谢郭朱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