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龙颜大悦,开口便是一个“赏”!
小许子仍然不解其意,迷惑的领旨而去。
玄烨话说完,俄然瞥了一眼梁九功。
薛氏一惊,赶紧下跪道:“主子在。”声音里带着一丝微末的颤抖。
玄烨叫了一声“起来吧”,笑道:“但是开端了?朕如果来迟了,别怨了朕才是。”
小许子不甚了悟其意,只是服从道:“是,主子遵旨。”
玄烨对劲道:“好了,莫误了吉时,让嬷嬷开端洗三吧。”说时似想起了甚么,又和顺笑道:“本日的‘洗三’礼委曲了你母子,下月初六的满月宴,朕必然大办为其赔偿。”
玄烨似极喜德珍这番言语神态,愉悦的朗声而笑:“好了,我们说回祚儿的取名一事。”一句结束,看向梁九功下旨道:“本日谕示六宫,德嫔所生皇六子取名为胤祚。”
薛氏受宠若惊,从速又下跪道:“皇上有甚么叮咛,固然叮咛主子做就是。”
德珍眼眶一红,感激之情不言而喻。自她晋为一宫主位,薛氏虽能每月月朔十五进宫,相处却仅一个时候不到便得分离。现在薛氏却能留在身边一月,叫她如何不哽咽难言:“臣妾……谢皇上恩情。”见稳婆焦急的模样,忙抑下眼中的泪水,又道:“只是留了臣妾额娘在宫中,会不会……”希冀薛氏留在身边,终是咬下唇不肯说出回绝的话。
小许子眼尖,刚把小金盆放在床榻前的桌子上,转眼瞥见薛氏目光正落在金盆上,立马嘻嘻笑道:“太太放心,盆里的水是用槐条艾叶熬的,没错儿的!”
德珍惊骇凉着了祚儿,忙让稳婆将祚儿抱了过来,脱手拢了拢祚儿微松的襁褓,方才笑盈盈的道:“皇上那里的话,臣妾怎敢有怨?都还没谢皇上让额娘进宫陪臣妾呢。”
“乌雅夫人?”玄烨轻咦了一声。
目睹祚儿的名分定下,梁九功躬身领旨之于,随即下跪叩首道:“主子恭喜皇上、娘娘喜得六阿哥!”产房里也无笨伯,一见梁九功这般,立时齐齐跪下高贺。
德珍低着头,喃喃自语道:“祚儿,额娘这也是无法之举,才会让你落空一个昌大的‘洗三’礼。”
闻言,尽是世人一片欢庆,个个皆是笑逐颜开,好不热烈。
心念电转当中,德珍边思边道:“现在再一想,臣妾还觉孤负了皇上的美意。”说着和顺低头,垂怜的看着孩子悄悄唤道:“祚儿,额娘的祚儿,今后你的名字就是胤祚了。”刚念叨“胤祚”二字,德珍心中迅疾一动,口里也随之“呀”了一声,似有恍忽的告罪道:“都怪臣妾才疏学浅,真真差点孤负了皇上的美意。”
德珍柔声告了一声谢,悄悄的靠在床头,看着已被抱在稳婆怀里的祚儿——或许,满月宴简朴一些更好。
翌日,即祚儿“洗三”这一日,虽有了玄烨停止恭贺筵席的旨意,后|宫中不止众嫔妃差人送了贺礼来,太皇太后及皇太后也一早就送了添盆等物,宫外的文武百官也大多送了礼来,此送礼景况比之佟贵妃当年为禛儿所办的洗三礼也不遑多让。
幸在文白杨对小许子代的话心领神会,当下便上禀“皇六子胤祚天赋孱羸,恐事发不测,要求‘洗三’之礼打消”予右院判。虽避嫌未呈禀给其父左院判,但右院判因文白杨全权卖力照顾德珍母子,也不疑有他的当即上禀玄烨。当然,胤祚的“洗三”礼不成能打消,玄烨却也恐产生不测,故而让停下恭贺筵席,并从简一应事件。
薛氏看着盆中之物,眉头微微一抬:“这……”仅仅一字,已噤声不语。
玄烨虽说是依了她,但是这一声“祚儿”,已肯定了孩子的名字便是——胤祚。如此,她母子,乃至于乌雅家,成为众矢之的已然必不成免。那么,除了极力挽救一二,眼下再拂玄烨之意,倒有些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