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信赖!
暖阁里的炕火烧得极暖,兜头兜脑的热气,让人昏昏欲睡。
如是,德珍单独一人靠在西暖阁的炕上,面朝着新糊了高丽国进贡的窗纸。因着本日是十五元宵,窗外一片华灯溢彩,映着窗台上的雪光,折射进了透明的窗纸里,望之清冷而透亮。但是这刺入眼底的清冷,却降不下她心中的焦灼,反而愈发的心慌意乱。她晓得,这是在惊骇。
想起文白杨的叮嘱“切忌心机沉重”,她闭上眼睛,尽能够的让本身平心静气下来。
文白杨一走,秋林等人出去奉侍,德珍却挥了一挥手,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怠倦道:“都下去吧。我想先躺一躺,晚些再盥洗寝息。”
这如何能够!?
“如何了?表情仿佛有些不好。”伴着龙涎香的幽幽传来,含着一缕体贴的嗓音在喧闹的屋室里响起。
不消回身一看,便知来人是玄烨。德珍转过身想要下炕见礼,玄烨却一把拉住了她并顺势靠坐在了一起。她也就不再去见礼,和顺的靠在玄烨臂膀间,轻柔一笑:“本日是元宵佳节,臣妾怎会表情不好。倒是皇上如何来了?估摸着时候,宫宴离结束还早着呢。”
德珍突然昂首,定定地望着玄烨清隽含笑的面庞,然后目光不知不觉的有些游离。她又问道:“皇上在南苑的时候说过要护住臣妾母子,对么?”
玄烨手覆上德珍的肚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道:“你不是身子不适么?又不让朕送你回宫。朕有些不放心,便抽了个换衣的空当来看看。”
德珍低头,看着玄烨骨节清楚而苗条的手,低低问道:“皇上是体贴臣妾和腹中的孩子么?”
“开口!”德珍忿然厉喝,眼睛发红的死盯着文白杨,身子抖如筛糠。而还未御去的精美妆容的脸颊上,因她一脸的肝火平增了几分凌厉,气势慑人。
“皇上。”德珍闷闷的声音从玄烨胸膛中传出,她第一主动要求了玄烨今晚留下来,在这个本该去承乾宫的十五之夜里:“彻夜能留下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