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柳皇后的病,一半在身,一半由心。
柳氏筠襄,山西人。她的父亲柳岸,是最早一批跟随太宗的人,因才调疏浅未有大功,但幸亏他站队早,又向来果断,太宗念其明义,封他为建国三等功臣金紫光禄大夫,无职,散官,领从二品俸禄。
孟显章行礼,苦笑,“戋戋史馆执书,不敢妄称大人。刚才是看那柳某过分度,这才出声,让您见笑了。”
弘德帝随谢苍、沈恭二人,带着几名贴身随扈,来到安康坊最富盛名的乐楼,叫做博雅大苑。其间虽名为乐楼,实是一初级的风月之所,燕赜初来此地,到处猎奇,问中间的沈恭,“你常常来此?”
柳如辉昂首一看,是鸿胪寺的一个六品管事,也是客岁的新科进士齐良言,应道,“良言,是你,快坐。”
柳如辉内心伤溜溜的,想本身也是调职,他也是调职,倒是一悲一喜两不不异。中间的人看到孟显章来了,拥围上来,一人道,“静德的官运我倒不羡,我只恋慕,传闻那安康坊博雅的婀奴对你青睐有加,欲邀你入幕,可有此事?”
没有几日,柳如辉操纵权柄与司农寺的某个职官勾搭,并吞了上千两助农款的证据被长庆殿的司正寺人交到了皇后柳筠襄的手里,柳氏急召柳如辉入宫,方知明细。弘德帝的意义,本是借柳氏之口束缚其兄,同时并不筹办公布此事,只是将柳如辉调去鸿胪寺任一虚职,不料那柳氏体弱,出产后一向未复原,加上此事骚动,竟然愈病发重,到了第二年三月,很有些缠绵不愈之势了。
柳如辉把她一扯,“我是天子的大舅子!今后太子的大舅爷!你陪我只要好处。”他虽诨名大傻儿,但真的端上架子建议怒来,乐楼里的人哪敢作声。就听一个年青的男声道,“放开她。”
孟显章道,“有理不在声高,有德不怕官小。像方才柳大爷那样大声说的话,鄙人是不敢的。”此言一出,有人忍不住笑出,那大傻儿柳如辉气的满脸通红,颤颤地指着孟显章,“还等甚么,给我打!”众家奴便将他团团围住,饱以老拳。同孟显章一起来的五六人,多数是新科之士,愤恚的上来拉阻,大堂内顿时乱作一团。
柳如辉点头,“唔,他不就是史馆的执笔孟显章么?”
柳如辉点头,齐良言道,“我们本日有一酒宴,都是一些读书人,有当职的,也有未当职的,大人如果不嫌弃,何不与我一起去?”
这边柳如辉杜四等人也看过来,年青人脸面很生,穿着浅显,就是个浅显的二逼青年,遂底子不理睬。那青年字字朗朗,“柳大人贵为国舅,户部从四品郎中,如果圣上本日见到你这番模样,不知柳大人敢不敢将方才那句话,对着皇上重说一遍?”
“没有。”弘德帝站起家,将观音顺手扔在榻几上,俄然道,“你这一贯身子都不利落,又添时气,方贵妃才德尽备,不若将大郎临时送去她的长信宫教养,如何?”
孟显章也不是愣头青,浅笑道,“曾有一面之缘。”
“刚吃过奶,乳母正拍着睡呢。”柳氏一边说一边仰起脸,面前的天底下最高贵的漂亮少年不是别人,就是本身的夫君,她看着看着不自禁的樱唇抿成新月儿,一时想到甚么,起家道,“对了,我哥哥冬至那天去大隆恩寺祈福,为大郎求了个观音来。”说罢让人拿来一个锦盒,翻开,内里一樽木刻观音小像,柳氏谨慎递给天子,“开过光的,灵验着呢。”
大丧办完已近六月,这一日靠近下值,一个青年排闼出去,“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