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老友情了,衣飞石也没有拐弯抹角,径直问道。
听事司衙门共有两处, 一处是初建时仓促立在皇城内的内司,别的一处则是权柄扩大以后,另择兴胜大街完工的新衙, 大凡来往刑事、询问、堂审、文书等事,都在皇城外的听事司衙门办署——总不能捉了甚么人犯,也直接往皇城里拖吧?
龙幼株就是专门搞事。
龙幼株要清算谢莹,翻出了谢莹算计谢长维的事,而谢莹算计谢长维的动机,就是马万明送给谢长维的阿谁风尘美妾——这马王爷也是不利,送个妾都送出祸事来了。
衣飞石背后的孙崇等亲兵也要随入,衣飞石临门留步,回身叮咛道:“在此候着。”
看他吓得浑身抽抽,只差一点儿都要翻白眼厥畴昔的模样,龙幼株有多少手腕都不敢使了。
哪晓得谢莹的功德儿被不知情的太后反手就破了,接下来的事情更是急转直下。
这刚启用没两年的听事司衙门也不是新筑,门脸看着就是一间普浅显通的青瓦院子, 既不气度, 也不阴沉,看着另有一点儿陈腐之色,除了门口站着八个身穿锦衣卫礼服的力士,就和浅显油水不丰的冷灶衙门没甚么两样。
“我送了个妓|女给谢长维,谢莹眼馋,谢莹要玩弄谢长维,关我屁事?”马万明不屑又气愤地捶了捶椅子扶手,骂道,“那是谢莹心肝黑了啊!不当人子烂肝肺的东西——他谢莹还收了我两个花大代价从西河买来的妾呢!”
当然,衣飞石现在也回过味了,黎顺毕竟是天子龙潜时的亲信,如此简在帝心的人物,那里还需求他来操心出息?天子把黎顺丢在街面上磋磨了几年,到底还是要收回来再用的。
坐在主审位置上的公然就是龙幼株,她穿戴锦衣卫官服,顶戴纱冠,不施脂粉,在糊着白纱的灯光下显得有点诡秘瘆人。
衣飞石带着一队羽林卫策马压在衙门门口,立马就把里边的主事轰动了,出来的也是熟人。
“这不是快翻年了么,衙门清查旧案归档,底下俄然奏报,说海事司曾提档文书还未偿还,嗐,归正就是文书上的事。去海事司把那文书拖返来,那边说还未结案。我们龙司尊是个事不过夜的性子,干脆就帮海事司查了查……”黎顺道。
衣飞石吃惊极了:“卖给我小舅了?”
龙幼株仿佛也有些无法,说道:“那姚欣欣是你从群玉楼买了,要她假装倾慕谢长维才调,甘心自赎做妾送到谢长维身边。你赎买姚欣欣的身契、字据、银票,都已在堂。过户的中人、包办,也都递了供词,这事莫非抵得掉?”
这黎顺看似不利极了混得不幸,实在人面极广。他在御前有干系,兄长又是在枢机处供职的沭阳侯张姿,若不是被天子钦命压着不给升迁,随便找找干系,这官也一步步蹭上去了——连衣飞石都曾想过,这不利催的黎顺若一向混不出头,他倒是能够把人调去西北。
“该是甚么就说甚么,不过是送个娼妇的小事儿,犯了哪条律令了?外甥在这儿盯着,不会诱供,不会熬刑,您就照实了说。”
巷道很窄,衣飞石一眼扫去,约摸只要三尺。路上没有灯火,独一月色照明。
第一,兄弟衙门提档,本衙门是不成能直接给原始卷宗的,只会给誊抄档或是简档,听事司就算要旧案归档,也不成能跑去海事司要文档。第二,海事司是个课税衙门,归户部统领,就算有案子查不清楚,也归户部、刑部、大理寺管,哪有听事司帮着去查案的事理?
衣飞石满觉得出来的不是女子就是寺人,见了黎顺还愣了一下。
龙幼株原名揭必幼株,龙姓是她在胭脂楼筹划皮肉买卖时,老鸨招揽恩客用心改出来的噱头,现在统统人都称呼她为龙幼株,不过,想来在端庄的公文中,她写的还是她的本名,揭必幼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