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道也未几逗留,正要出来,尉迟敬德却抢先了一步。
李崇道本不想与他计算,但实在忍不住:“尉迟恭,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
李崇道回敬道:“吴国公矜功自伐也理所当然,毕竟你建国有功,居功自大也有本钱,毕竟玄武门你也有份,凡是事也该有个度,你也曾是守桥人,你送我四个字,我也送你四个字。”
尉迟敬德抱拳承情,走出门外来,李崇道侧立一旁,稍稍让路,却听得尉迟敬德低声朝他说了一句话。
李世民另有十几年的在位时候,想要让李世民托孤给他褚遂良和长孙无忌,还得等好久,或许这十几年,才是褚遂良真正博得李世民信赖的期间吧。
说实话,褚遂良一向给人和顺随和的印象,李崇道也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权臣”的模样和姿势。
褚宅的后院已经乱成了晋西北,几个妇人在房中的幕帐背面哭着,该是安抚褚幼薇,奴婢们全都围在房间外头,房梁上还留着一丈长的白绫,一个胡床躺倒在地。
“不忘初心。”
事到现在,只能让儿子受点委曲,只要本身不出事,就能够动用干系,四周走动,争夺让儿子早些出狱。
到了褚遂良宅门口,李崇道便听得里头传来阵阵哭喊声,心头顿时大定,而尉迟敬德则眉头紧皱。
胡床可不是床,而是所谓的马扎,用来坐的小家具,大略模样跟后代的马扎也没太大辨别。
送走了李弘节以后,李崇道便走进房间来,褚遂良仍旧眉头舒展。
“小子,你底子不晓得你惹了甚么费事!”
本来也确切不太当一回事,但李弘节这么一说,李崇道也认识到了题目的严峻性,叉手为礼道:“是,侄儿记下了。”
“不会就因为明天的事情,翻开了他通往权臣之路的开关了吧?”
褚遂良稍稍昂首,他到底是文官,你不仁,我也不能不义,心中再如何沉闷讨厌,也勉强抬手回了一礼,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侄儿二字一出口,李弘节倒是欣喜地笑了起来,毕竟他本日的表示可算是揭示出了最大的美意,李崇道若还不承情,那就是对牛操琴了。
念及此处,李崇道便抬高了声音,朝褚遂良道:“既然不喜好,那就让他变成你喜好的模样,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任由这个世道沦完工本身讨厌的模样?”
“你儿子干了好事在先,别说断一指,今后他如果再作歹,杀了他我也不会眨眼!”
门房是个有眼力的,尉迟敬德穿戴三品紫衣,他那里敢拦。
门口右边蹲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正在玩弄手中的藤球,李崇道朝他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李崇道心中也有些忐忑,不过他很快就豁然了。
但体味归体味,想要胜利进入褚遂良宅,并且获得褚幼薇的信赖,让她共同着做戏,十三郎还是有些本领的。
褚遂良蓦地昂首,双眼通红,如同喝下了几十斤烈酒,又如同见到了世仇。
本觉得是李崇道故作狡计,胡搅蛮缠,没想到褚幼薇果然是吊颈他杀,毕竟是天子钦封的赛雪芙,深得天子宠嬖,若真要闹到金殿上,别说他阿谁狗儿子,便是他尉迟敬德,也要遭到连累。
因为这统统他都只是恰逢其会,事情的开端是尉迟宝玠企图污辱褚幼薇,泉源并非他李崇道。
尉迟敬德昂首看了看那白绫和地上的胡床,再听着幕帐背面妇人们的哭声,也不好说些甚么。
尉迟敬德没有说话,但太阳穴处青筋暴起,该是在压抑肝火,他指着不远处的尉迟墨,朝李崇道说:“阿墨如果认定了目标,见不到血便不会善罢甘休,你好自为之。”
即便没有明天的事情,也会有其他事情触发褚遂良的大志壮志。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毕竟褚遂良此时才是个从六品上的起居郎,间隔宰相另有很长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