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已经五十岁的人了,仍然气势不减,常日里在后代面前慈爱暖和。但是身为几十年豪情不衰的枕边人。窦氏才清楚晓得,这些年在杨家的深重顾忌下,李渊顶过了多少惊涛骇浪,偶尔一露峥嵘,天下豪杰,俱都震慑!不然在大隋分崩离析之际,李渊如何能得天下之望,引得这么多高门大族,天下才俊之士来投?莫非都是在家抱孩子换来的?
窦氏责怪道:“好好的又叹甚么气?”
所谓家宴,席间对坐的就是李渊和本身嫡妻窦氏两人罢了。
俄然之间,李渊又是感喟一声。
窦氏父亲是大隋定武公窦毅,窦家也是大隋仅次于八柱国的高门。而窦氏更是北周武帝的外甥女,血缘之贵,足以配得上陇西李家。
本来在两人几案之侧服侍,如泥雕木塑普通不收回半点声响的十几名侍女,顿时就施礼退下。只留下对坐的伉俪两人。
窦氏悄悄的听着,等李渊抱怨完,才悄悄道:“本来这事情,贱妾是插不上甚么话的。但是这几个儿子,都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也就能说上两句………现下恰是天下大乱之际,不是守成之主坐江山的时候,夫君为何就不重用二郎呢?”
李渊缓缓直起家来,伸手畴昔,窦氏也伸脱手来。伉俪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一时候谁也不说话,只是享用这可贵情意相通的时候。
窦氏年青之际,发长及腰,光芒如镜,仙颜之名,传于各大世家。这个外甥女深得北周武帝爱好,养在宫中。出嫁李渊,风景仪仗,不亚于宇文家的公主。
李渊哼了一声,缓缓点头:“我要重用二郎,即使没有易世子之心,现在天下诸人又该如何想?二郎非是能结好世家之人………杨家殷鉴未远,两代父子都极力压抑世家高门。成果如此强大大隋,两代而分崩离析。大郎恰是能将李家存续下去的独一人选!如果大郎能容得下他这个兄弟,我又何必这么烦恼?”
平常家宴,李渊和窦氏老是有来有往的说些闲话。本日李渊却跟闷葫芦也似,只是不住的喝酒,一边喝酒一边还偷眼望着窦氏。
李渊老脸一红,放下酒爵,摆了摆手。
李渊重重点头:“这何消得夫人你说?李或人平生,不是甚么豪杰人物,到得此步,也只是时势使然罢了。但你夫君我,最大本领,就是将一家戍卫得全面!只要我在,二郎天然是繁华毕生,就算将来,我也自有安排,总让他们兄弟相得一世!”
想及这几十年和李渊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窦氏忍不住有些痴了,悄悄道:“我老是信你,夫君你还不晓得么?”
窦氏昂首,看着自家夫君。
李渊感喟一声:“没儿子吧,担忧断了陇西李家的香火。祖宗打下这么个家门不轻易。有了儿子吧,烦心的事情又多。本来想着大郎沉稳,是守成之主,更能得众世家之心。二郎勇毅,当修武事,凡是有事,为将领兵出征,就是大郎上好的羽翼屏藩。四郎长成,也能帮二郎一把手。起码李家下一代,我就没甚么忧心的事情了………但是大郎向来是个漂亮的人,怎生就看着二郎不扎眼?此次马邑王仁恭乞援,大郎非要把二郎给赶到马邑郡去坐镇。那是兵凶战危之地,也不晓得点兄弟和睦!”
窦氏冷静点头,低眉垂目,尽权贵妇温婉之态。半晌以后才缓缓道:“二郎勇毅倔强,不爱结好世家,做娘的,天然是明白本身儿子的性子。承平之际,大郎对二郎天然没甚么设法了,但是现下恰是天下大乱之时,大郎天然想着,夫君会重用二郎的好处。当二郎领精兵锐卒,纵横疆场,为夫君前驱,这个时候,大郎怎能不会有些别样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