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目每旬过目就行了,再说又不是不能出门。”王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继而就轻声说道,“万年县试只是预热,京兆府试你却要格外谨慎。如同岐王这般本来就志不在考场举子的人能够撂开手,有些人却不会坐视你名利双收,特别是那些子侄撞在你手里的人。”
固然杜士仪和王维友情不错,可向来都没触及到别人家室的题目,现在不由呆了一呆,旋即便点头道:“这倒未曾传闻。”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玉真公主能闻声,见人脚下一滞,毕竟还是转头瞪了本身一眼,随即消逝在了门外,金仙公主这才意兴阑珊地耸肩说道:“是元元硬拉了我要向你发兵问罪,现现在她都撇下我走了,这事情天然作罢。不过杜十九郎,兹事体大,如果还用那些书吏,恐怕你力有未逮。此次县试和府试,你不若找两个熟悉的人一块把把关,如此一来便能让人无话可说!本日你既然休沐,元元估计也没工夫理睬你,去我那处所闲坐一会儿如何?”
“观主谈笑了。如果另有王十三郎那般惊才绝艳旁人绝难赛过的人中俊彦,莫说一个,便是到时候贵主有十人保举占全了品级,我一概应了又有何妨?”
“我既然接下了,就会做好万全的筹办。”杜士仪含笑点了点头,面上暴露了深深的自傲,“只要把别人能用的手腕,限定在必然范围以内就行了。”
“贵主让我来瞧瞧,杜郎君的书抄得如何,又叮咛我把这一碗玉带羹送来。”王容现在的声音并不小,但继而就悄悄地说道,“我常常到这儿来誊写道经,那女道人我最熟谙不过,这会儿已经去打打盹了,只要别轰动她就好,白姜就在内里。至于此来,确切是贵主叮咛,贵主留你抄书,是因为筹算藏一套名流所书的道藏作为收藏。你还真坐得住,这都已经快一个时候了,怪不得坊间传言你抄书的时候连打雷都听不见,本来是真的。”
“可还记得大安坊那株野梅?”见杜士仪点了点头,王容便滑头地笑道,“南城永阳坊西南隅另有一株多年枯木,只是却没有那野梅普通枯木逢春犹再发,现在成了一截烂木头。那边是我暮年买下的地,现在是一片菜田,如果有事,你便让人把信放在树根底下一个洞里,做个暗记就行了。若我有事,也还是如此。你太驰名了,不然也不至于见一面难如登天,这会儿白姜守在门口,必定不晓得如何严峻呢!”
“多谢杜少府为我等释疑!”
杜士仪对那些诘问士子的这一番答复,转刹时便传遍了长安城高低。当然有人不屑有人恼火,但杜士仪这般光亮磊落,再加上有人暗中将其当初连天子亦曾顶撞过的言行漫衍了些出去,公卿权贵也不由无可何如,据言夙来强势的岐王因昔日情分,只是笑骂了一句“杜郎真君子”,便罢了手,别人自不好过分逼迫。倒是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连袂把杜士仪请到了玉真观,前者似笑非笑地问道:“杜郎当真要为君子,一点情面不留?”
抄书时始终聚精会神的杜士仪并没有听到这句话,直到身边的小食案上传来了些许动静,继而有一只玉手在他的眼睛之前悄悄挥了挥,他方才一下子回过神,见面前恰是王容那张熟谙的脸,他顿时大吃一惊,下一刻就看到她笑吟吟地把食指放在了嘴唇上,清楚是噤声的意义。
“才子才子,本是嘉话,只可惜这世上很多事情不得悠长。”金仙公主仿佛是随口一叹,目睹得前头便是一座小楼,她微微一怔,这才笑着说道,“没想到心中如有所思,把你带到这里来了。这藏经阁中是已经誊写好的《开元道藏》,你是环球闻名的才子,前程恰好,能够在此替我誊写一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