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他不由昂首看了看天气,心中俄然生出了一个动机。这个时候,杜十三娘应当已经拜过家庙和舅姑长辈了吧?
但是,自家热烈过后,杜十三娘出嫁的这天早晨,杜士仪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倒是心中萧索得很。毕竟,若非有杜十三娘一向在背后冷静支撑,他也不成能成为被无数人称道的杜三头!幸亏这一夜过夜的卢望之善解人意地邀了他在院中喝酒弄月,而因为借着mm婚事次日还乞假了一天,杜士仪天然无所顾忌,喝了个酩酊酣醉,次日被人连声唤醒的时候,竟另有些昏昏沉沉。
听到这一句抱怨,杜士仪顿时笑声更大了。直到杜十三娘一个眼神把崔俭玄定住,他令秋娘把这回门礼品收了下去,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忙是功德,就怕你游手好闲,苦的就是十三娘了。我的好妹婿,两京才俊不知凡几,你可不要被他们比下去了。”
新婚次日便被新妇请去了书斋读书,固然当初守制的时候崔俭玄读书练武都尚属尽力,但勤奋到了这份上,仍然让上高低下目瞪口呆。赵国夫人是欢畅得无以复加,崔九娘倒是硬拉着小弟崔錡,到书斋外头悄悄扒着门偷瞧,而崔五娘拿着厚厚的礼单,不知不觉却恍忽走了神。就连崔泰之当从侄儿崔承训口中得知这番景象的时候,心中也不得不承认,一物降一物,崔十一是得有如此新妇管束。
杜士仪身在门下省,如此大事天然不会不知情,当即笑着说道:“不过一二跳梁小丑,传闻贤人已经在选人前去安抚了,不至于出大乱子。”
“是一大朝晨……还兴趣勃勃出了观德坊在东都城里逛了一圈方才返来的。”
“你骗别人也就算了,在我面前还敢说瞎话?你就是精通春秋三传,其他的六经你敢说都能倒背如流条条皆通?”杜十三娘笑吟吟地看着被噎得出声不得的崔俭玄,这才轻声说道,“阿兄把张相国给获咎狠了,来岁倘若还是员嘉静知贡举,焉知不会因为阿兄的干系难堪你?少不得你本年多用些功,白日马球赛你该如何就如何,可如果在家里,我陪着你秉烛读书!”
崔家的洞房花烛夜是如何风景,天然不敷为外人道。只是,一大朝晨赵国夫人和崔家兄弟姐妹们看到崔俭玄那喜气洋洋容光抖擞的神采,就都明白昨夜这一对伉俪完竣得很。
“如果杜十九郎晓得藏锋就好了……获咎张相国到如此境地……岂知胳膊拗不过大腿!”
“阿兄!”杜十三娘忍不住扑哧一笑,旋即方才一本端庄地说道,“崔家从阿娘以下,大家都让我好好管束他,我天然不负众望。再说有阿兄给我撑腰呢,他才不敢对我不好。”
“郎君!”
晓得崔俭玄从小就是个拗脾气,赵国夫人深幸这一桩婚事既遂了太夫人杜德遗言,又合本身的情意,更是让崔俭玄本身对劲,再加上杜十三娘这新妇在自家住过不短的时候,上高低下无不爱好,这的确是上天的安排。因此,新人拜过家庙后再来拜见长辈平辈的时候,她不但始终笑意盈盈,完了以后立即就把崔俭玄轰了出去,将十三娘拉到身侧细细扣问了好些话,直到人满脸红晕方才开口。
“就要走……”杜士仪对于卢望之的来去如风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现在顿时哑然。但是半晌工夫,他想起昨夜大师兄喝得决计不比本身少,赶紧又问道,“他是几时起来的?”
“十一郎我行我素惯了,你尽管狠狠地拘管他,家中没人敢说闲话!”李氏一边说,一边还分外叮嘱道,“我晓得你师从殷夫人,颇通经史,十一郎来岁便要省试明经科,你干脆连他的功课一并看着,别让他偷懒,不然被他四伯父经验玩物丧志,他又要暴跳如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