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传闻王元宝已经到了洛阳,另派人去他家,就说我要见他!”
回了一趟家里,在回程的牛车上,王容的脸上就再也没了方才在父亲面前软言安抚时的自傲。这时候,一旁的白姜便只得没话找话说地安慰道:“娘子,杜郎君只要晓得,就必然会有体例的。”
“唉……你两个阿兄当初也就罢了,顶多是下聘的时候多给礼金,可你却……早晓得如此,当年我就该早些给你定下婚事,也免得现在让你在道观中还躲不了这些糟苦衷。”
长安城内权楚璧等人的逆谋,他是早就刺探得知,因此选在这之前陷了姜皎入罪。可谁晓得王怡正奉旨到了长安,大张旗鼓地办案审理,把他想要这些人说出来的东西给问出来禀报天子之前,姜皎竟然就这么死了!不但如此,王怡的大肆连累下狱更是引发了长安官员的狠恶反弹,早晓得如此,源乾曜保举杜士仪的时候,他就应当让张嘉贞极力反对,那小子已经不止一次坏了他功德!
话到此处,白姜便轻声嘟囔道:“如果岳娘子在洛阳就好了,当时传书多便当!”
方才在景龙女羽士观,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让他碰了个硬钉子,王容更是劈面回绝,现在回到家请了王元宝来,竟然又是一口回绝,王守一顿时肝火高炽。他砰的一声拍在面前书案上,声音冷冽地说道:“你家令媛多年以来拒婚不计其数,可我倒是为二郎求娶正妻,莫非她就自视高到天下男人尽皆不屑一顾?倘若连我家儿郎你们父女都看不上,两京当中莫非另有其他好儿郎?王元宝,别藏着掖着,到头来反而成了破家之因。这一家家一户户被你回绝过的人家如果恼火上来,呵呵……”
“你阿爷也不是被吓大的。等迟延几日回绝了他,之前又不是未曾碰到过这等景象。你是金仙贵主的弟子,她总能护得住你,其他事情你不必担忧……”
“甚么!”王元宝的确不敢信赖,一贯对男人不假辞色的女儿竟会有了意中人!一刹时的板滞和不成置信以后,他顿时诘责道,“既是如此,缘何他也不上门提亲?莫非他觉得我是那等嫌贫爱富的人不成?”
固然畴前王元宝回绝其别人家的时候,也常有人不忿之下口出威胁,可王守一这番话不但更直白,并且还透暴露了另一重意义,那就是联同其他各家一块打压!并且,此前姜皎之案,宦海官方很多人都感觉其冤枉,幕后主使是谁不问自知,那种狠辣王元宝自忖难以抵挡。
侍从谨慎翼翼的扣问更激起了王守一的愤怒。他回身就是重重一马鞭抽在人肩头,见其不敢躲闪低下头去,他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了mm王皇后的处境能够有所和缓,前几年父亲和他积累虽则丰富,可这几年开消也实在不小,若非王元宝家道大富却长袖善舞,于贵爵公卿当中多有隽誉不说,就是士人对其乐善好施也颇多佳誉,而他又不敢再有大错处落在御史手中,他何至于为庶子求娶一个商贾之女,直接谋了王家财产就是!
“但愿如此……”
“幼娘!”
“阿爷,贵爵公卿觊觎我,不过是图谋嫁奁和王家产业,如王守一之辈,我若入谁之门,岂不为其招祸?”
因此,在沉默很久以后,他不得不勉强笑道:“祁国公此话言重了,我一介从商的士人,怎敢有此傲慢不敬之心?兹事体大,容我归去考虑考虑吧。”
“好,你自去。只不过我的耐烦有限,别让我等得太久!”
固然王家已经不如畴前,但王守一两个mm,一为中宫皇后,一为嗣滕王妃,他本身亦是世袭祁国公兼驸马都尉,因此,王元宝即便这两年长安首富的位子坐得更稳妥了,却也不敢怠慢王守一的呼唤。但是,他却也并非招之则来,而是足足担搁了大半个时候,这才骑马来到了淳化坊王守一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