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娘没有说话,笑眯眯地望了掌柜娘子一眼。娘子真是说得一口现成话,换了你你如何选?
她顿时又冒死点头:“不会的,表兄身子虽不太好,最受不得暑热,但他终归是男人,身子再不好,也不至于骄阳下走几步路就去了,娘子你说是不是?”
“娘子千万莫曲解,如月感觉娘子这主张极好。只是,如月生得这般模样,就算想要卖身为婢,那里会有官家人看得上?莫说官家人了,普通人家也只要避之不及的。也就四郎与娘子心好,不嫌弃如月罢了。”武二娘捧着脸,长长地叹了一声。
“都这几日了,令表兄仍无动静,娘子你想想,但是出了甚么不测?”掌柜娘子满面体贴,并未提钱。
武二娘狗血剧看得很多,但听一个千年前的前人说出这番话,仍然非常震惊。她看了掌柜娘子半日,暗道娘子你不去当编剧真是太可惜了,若晚生一千年江湖有你绝对没于妈妈甚么事儿了。
掌柜娘子被武二娘望得心都酸了。她为武二娘长叹短叹了一番,摆布摸索,得知武二娘一心想要进城,并无去投奔李四郎之意后,低头想了半日,倒真的有了主张。
公然好主张,只是她是进城了,却仍然没个合法身份,并且,还要从自在人变身贱民......武二娘固然生在红旗下,接管的教诲是大家生而划一,但身为乔之仪的亲授高徒,却晓得在大唐,良贱意味着甚么。
武二娘这平生,固然历尽波折,因为无人依托,却也只能浅笑面对。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那以后她感觉人生都不好了,但也没动过弄虚作假的动机。
掌柜娘子也不难堪,不卑不亢道:“奴笨拙无知,空有一副热情肠,却想不出甚么好主张,娘子莫怪。”
掌柜娘子道:“娘子休得自弃,官家人选婢女,当然看重面相。但好皮郛易得,娘子辞吐举止,倒是平凡人难及。何况娘子又不是真的要去作奴作婢,不过权宜之计罢了。若运气好,带娘子进城算甚么,没准还真给娘子一个身份呢。对奴这等百姓来讲,比登天还难的亊,在官家人眼里算得了甚么?纵不然,委曲娘子几年,在官家人府上待个一年半载,赶上赦天下再出府,没准倒能拚个出息,强过担搁在奴这小店白白华侈时候。依奴看娘子是个有福分的,若机遇到了,被官家人收为义女甚么的,也不是不敢想。”
之所以是门外转转,是因为不是官家人进不了官驿的门。寻个乘坐马车进城的高官——骑马的就算了,马背上多了小我谁还看不出来?马车就不一样了,往里一坐,谁敢去彻查高官的车呀?就算有人不要命,人家这么大个官,就看中这个来路不明的婢子如何了?两句喝斥下来,谁敢多事儿?
武二娘愁眉苦脸蹲了数日,掌柜娘子看她下巴都尖了,内心不忍。拉她进了本身的房间,替她倒了盏茶,游移地问道:“有一句话,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武二娘眸子子一转,连续饮了好几口茶,才双手捧了茶盏,皱眉道:“表兄行事一贯安妥,此次......听娘子这么一说,如月......”她瞪大了眼睛,满眼惊惧,“莫非表兄真的出了不测?莫非,表兄已不在......人间?”
掌柜娘子的主张是,让武二娘到相距十里的官驿去碰碰运气。官驿住的都是官家人。当然普通的官家人是帮不上忙的,若碰到位高权重比如穿朱服紫的,故意带她进城应当算不得难事。
武二娘仿佛被掌柜娘子的神采吓住了,她怔了半日以后,绝望地挤出了数行眼泪,内心却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个子虚乌有的表兄给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