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悠悠地叹道:“若真如娘所言,他母子二人,倒算是个有知己的。”
荣国夫人浅笑着,悄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傻孩子,在娘面前怎说这话?别忘了,不管你多大年纪,身处何位,娘,终归是你的娘。唉,你便不说,娘也晓得,这很多年来,你受委曲了。”
如本年纪一大把,媚娘已贵为皇后,统统皆成定命,没了别的盼头,只盼着后辈安然繁华。何况,几个女儿中,算起来,顺娘是最听她话的,这很多年来,为了她,无怨无求地做了很多事儿,谁想却落得这结局。
皇后的哭声,终究低了下去。
她本身也感觉这话不好笑,却也干笑了好几声,接着又道,“何况,媚娘身为皇后,前朝后宫,要操心的事儿太多了,即便故意,又那里管得了那么多?便管得了,也没这理,要你这皇后亲身去照顾顺娘的,这不是折煞她么?自有太医宫婢们在哩。媚娘,娘晓得,你与顺娘姊妹情深,才会自责。娘就不会这么想,别的人,更不会这么想。”
皇后的笑如何看如何糁人。荣国夫人头皮发麻,却也只能若无其事点头笑道:“可不恰是。顺娘虽长居宫中,到底是我生养的;敏之更是我看着长大的,朝夕相对,他又是个可贵的孝敬孩子,有甚么话从未曾瞒过我。我天然晓得得清楚着哩。”
“孩儿失礼,让娘见笑了。”皇后直起家子,一边拭泪一边道。
荣国夫人念了声佛,笑道:“太医既这么说,媚娘更不消担忧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候,她听了只是有些不悦,可到了现在这把年纪,真恰是……荣国夫人忍不住悲泪长流。
皇后放下茶盏,慌慌地取出绢巾,在眼睛上揾了揾。再抬起眼时,固然眼圈红肿,却已是面色安静云淡风轻的模样。
圣上可爱,敏之却也是个可爱的,竟然一声不吭,只是埋头抽泣,显见得内心也是思疑她的。
皇后哀哀地叫了一声“娘”,身子一倾,扑入了荣国夫人怀里大哭起来。
皇后斜了荣国夫人一眼,抿嘴笑道:“是么?”
“媚娘……”荣国夫人声音一哽。
荣国夫民气下一宽,正点头呢,皇后又道:“娘你有所不知,宫中多少流言,真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