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度支员外郎、侍御史杨钊的儿子。”万晨负手而立，不置可否道：“杨钊便是贵妃的远房堂兄，客岁被章仇兼琼引见给陛下，现在官至从六品上。他有四子，别离是暄、昢、晓、晞。除了次子杨昢以外，别的都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后辈。”
他把嘴一抿，微翘起的嘴角挂着对劲的高兴，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一颦一笑之间透暴露一种说不出的风味。
“巾帼不让须眉，女子撑得半边天……谢兄这话倒是说的非常公允……”万晨微微思考，本来蹙起的眉头垂垂松开，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顿时笑靥如花。
万晨拿起了手上的茶盏，悄悄摇了一摇，嫣然笑道：“提及来，章仇兼琼此次蒙杨家举荐，已经是确认回朝担负殿中监了……而不出不测的话，王倕一样也将调入中枢，接任刑部侍郎一职……”
谢云愣了愣，哑然发笑道：“如何，万兄也看到甚么熟人不成？”
谢云见他面色不悦，自发有些讲错，扭头看了看窗外人隐士海的场面，这才讪嘲笑道：“万兄曲解了！世人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却感觉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亦可撑得半边天……”
节度使兼采访使，即军事权与行政督察权合一，是厥后唐朝藩镇题目的关键之地点。除此以外，剑南节度使按例还兼任山南西道采访措置使。这个采访措置使的权柄更重，不但可夺职州刺史，还可自行措置政事，凡事皆可先行后奏。
见谢云堕入深思，万晨微浅笑道：“杨钊四子，除了杨昢以外，都是不堪入耳之辈。我传闻杨昢风仪绝佳、才调横溢，乃是杨家绝无独一的一个少年英才，娘娘与陛下都成心让他尚娶万春公主呢……”
“茶乃天下至清至纯之物，品茶亦是风雅之事……”万晨顿了一顿，方才笑道，“只是方今宫中寺庙间，茶礼法度繁多，反倒是令人不厌其烦。”
喧天锣鼓声中，迎来身材如枪矛般笔挺的剑南牙兵。在步队的正火线中心，一名身着富丽绢布甲的白叟正拱手向人群中回礼，白叟精力矍铄，神采奕奕，明显便是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了。
谢云见他故作奥秘，倒也没持续诘问。他悄悄捧下茶壶上的瓦鼎，从案几上取出几枚小杏果放入壶中，昂首对万晨笑道：“煮茶的水非三沸不为美。现在饮茶之风虽已流行京都，但世人大多瀹蔬而啜，反而落空了茶茗所带来的神韵。”
“是皇甫大帅，陇右军进京了——”听到这马蹄声声，本来已显喧闹的行人更加躁动，纷繁抬头手指着城外凤栖原方向大呼起来。
万晨瞅了他一眼，点头一笑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杨家兄弟都是长安驰名的纨袴膏粱，若你那位辛公子常与他们胶葛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个良德之辈。”
听到谢云如许问，万晨先是一怔，随即拿了个茶壶放在小炭炉上面，浅浅一笑道：“或许……谢兄今后会晓得的……”
简而言之，这位章仇兼琼大帅，现在正把握着剑南、山南西道两道五十多州的军政大权，治下都是川蜀富庶之地，且任期长达七年，乃是不折不扣的西南无冕之王。
章仇兼琼约莫六十来岁，举止间雍容娴雅。他身上披戴的绢布甲，乃是“唐十三铠”之一。这类绢布甲是用绢布一类纺织品制成的铠甲，形状美妙但没有防备才气，故不能用于实战，普通作为武将平时服饰或仪仗用的装束。章仇兼琼本是文官出身，穿上这副绢甲以后，倒是很有几分威武之气。
万晨神采一凝，冷然沉声道：“世人皆言男尊女卑，难伸谢兄也以为女子便只要相夫教子这一条路可走么？”
谢云耸了耸肩，不觉得然道：“那又如何样，女人再倾世绝伦，到最后还不是不免相夫教子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