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池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她接着说。
刘婶子正与刘大憨坐在屋中,刘大憨非常拘束,而刘婶子倒是沉稳自如。
她有点蠢蠢的道:“七爷”。
手镯在薛池掌中被捏出了汗来。
他不由微微一笑。
却见他一抖缰绳,马匹扬蹄,一下疾行而去。而另一只手扬起,指头一松,纸张像一只被放飞的纸鸢,呼啦一声高高飞起。
两人一下站起,刘婶子笑得欣喜:“恭喜融女人寻得家人。”
信娘道:“好了,快随我走,夫人正等着你呢,也不知急成甚么样了。”
薛池惊奇。
年子谦挑了眉笑:“七爷要个镯子,你竟然敢收五百两,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看你这掌柜也干到头了!”
连掌柜哈腰陪着笑。
当下拎着一罐糨糊大街冷巷的去张贴。
远远的便见堆栈外星星点点的火光,她走近一看,本来停了数辆马车,将巷口堵得水泄不通,车角上俱挑着气死风马灯。
金乌西沉,七爷从珍宝斋出来,叮咛面色枣红的张松:“连夜出发。”
七爷略偏着头,鸦青的发丝落下,与肩上的团花绣纹交叉成一幅瑰丽的图案。
刘婶子眼泪簌簌而下:“她身份卑贱,但有两个银钱的,便能对她呼来喝去的,也不知受了多少凌辱,还请融女人回了平城,托了家人略加看顾。”
不由一愣,刚借了他的身份,视而不见不好罢?
她这么识相,小曹氏也不由赞成的看了她一眼,笑着与她联袂往外迎去。
年子谦用扇子指他,声色俱厉:“七爷看上甚么物件,那都是它们的造化!一下便从庸物凡品化升了希世珍宝,转头提及是我们珍宝斋所出,岂不是天大的一桩名头?下回记着,要奉了银子劝着七爷随便拿,全部珍宝斋打包了奉上才是!”
薛池大步的走到他面前,很有些气势。掌柜夺目的双目一凝,顿住了未出口的语句。
刘婶子道:“我晓得难堪女人了,好人家的女儿却要去关照一个歌舞伎,怕是也难以对家人开口,不如……”
连掌柜道:“是,是。”
将棋子往边上一扫,就去扶小曹氏:“还望夫人赏个脸,让我也迎一迎大女人。”
薛池笑着快步走近:“刘叔,婶子!”
却见院门口立了一个妇人,她听到脚步声,转过脸来,见着薛池,欣喜的一笑:“大女人!”
薛池只感觉他眼角眉梢有星光流溢,心跳不由快了一拍。
连掌柜接过了玉镯,奉上一叠小额的银票:“女人看看,这是500两的银票。”
掌柜的清咳了一声,摸了摸髯毛:“这个,我们珍宝斋,并无这个端方……恰好我家仆人也在,既是七爷开口,我便去讨个主张。女人稍候半晌。”
赵夫人抬眼去看,见小曹氏面色淡淡的不见非常,但手中棋子举着,迟迟不落。
薛池点了点头,暴露一点哀伤:“本来只想找个一样的,找到了今后发明毕竟不是那一个……也就罢了,反倒令人生憾,七爷只道那便退了。”
七爷侧头一看,薛池挽着袖子,两手捏着纸边,掂着脚往城墙上贴。脚边放着一罐糨糊和一叠纸张。
信娘的度量柔嫩,薛池想及这几日的惊心,不由有种见了亲人普通的委曲。薛池从小亲缘薄,与这三人朝夕相处一年半,已是模糊将她们当作了亲人。
七爷啼笑皆非,摇了点头:“我不过先前曾与她有一面之缘,晓得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看景象,怕是遭了难。不过是行个便利。”
“女人想来非富既贵,来日回了平城,可否请家人照看凌云女人?”
张松俄然咦了一声:“明天那臭丫头!”
掌柜的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上头有间屋子,开着一扇窗,正能看到楼下大堂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