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进了屋子,束手而立,并不说话。
薛池疾走了几步,正与他对上目光。
薛池用早就筹办好的帕子把银票密密的包裹起来,塞进袖袋,再将袖边收起攥在手中,确保不会再掉链子。
赵夫人赶紧道:“不下了不下了,我棋力不敷,早已是撑不住了,融大女人来得恰好,倒是救了我了!”
连掌柜哈腰陪着笑。
薛池笑着快步走近:“刘叔,婶子!”
年子谦挑了眉笑:“七爷要个镯子,你竟然敢收五百两,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看你这掌柜也干到头了!”
另一名满面红光,大腹便便的男人在掌柜的谦逊下步出,上了一边的牛车。
她有点蠢蠢的道:“七爷”。
薛池打断了他的话:“我想见你们掌柜的。”
薛池:太贱了!还到她手上会死吗?!
却见院门口立了一个妇人,她听到脚步声,转过脸来,见着薛池,欣喜的一笑:“大女人!”
薛池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她接着说。
薛池接过:“不消了,七爷自是信得过你们,才开了这个口。”
连掌柜亲身送了薛池出去。
薛池持续道:“七爷与你家仆人熟悉,掌柜总不至于不可这个便利罢?”竟然是神情转冷,一言分歧就要翻脸的模样。
她这么识相,小曹氏也不由赞成的看了她一眼,笑着与她联袂往外迎去。
他拱了拱手,回身就走,走得两步,又转头看了眼薛池。
年子谦唇角含着笑,只望着劈面的人。
远远的便见堆栈外星星点点的火光,她走近一看,本来停了数辆马车,将巷口堵得水泄不通,车角上俱挑着气死风马灯。
薛池跟着他出来,掌柜正站在堂中,拿着一个锦盒打量一枚流云百福玉佩,抬眼看到薛池,清癯的脸上暴露笑容来:“女人来了……”
刘婶子眼泪簌簌而下:“她身份卑贱,但有两个银钱的,便能对她呼来喝去的,也不知受了多少凌辱,还请融女人回了平城,托了家人略加看顾。”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纸被风卷起,她惊呼一声,慌镇静张的拿了罐子压住残剩的纸张,复兴身来追。
信娘的度量柔嫩,薛池想及这几日的惊心,不由有种见了亲人普通的委曲。薛池从小亲缘薄,与这三人朝夕相处一年半,已是模糊将她们当作了亲人。
七爷只觉这女人固然不大聪明,但极能折腾,不似普通弱质女子遇事惶恐失措、坐以待毙。最末该是能安然回了敬安伯府的罢。
却见柴嬷嬷满面忧色的从外头快步走进:“夫人,来了来了!马车已进了二门!”
他顺手捞了一张纸,垂眼一看:本来是遇了山贼失散了……还不算太蠢,身份一节上用词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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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侧头一看,薛池挽着袖子,两手捏着纸边,掂着脚往城墙上贴。脚边放着一罐糨糊和一叠纸张。
薛池定睛一看,是珍宝斋的伴计。
小曹氏手一撑站了起来,不料将棋盘按得一歪,乱了棋子。
七爷啼笑皆非,摇了点头:“我不过先前曾与她有一面之缘,晓得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看景象,怕是遭了难。不过是行个便利。”
刘婶子倒是果断的推回了薛池的手。
事不宜迟,她满大街的找了手札摊子,费钱雇人写了一叠“寻人告白”:她的字练了一年半也还是不堪入目!
连掌柜道:“是,是。”
她仰着头看着珍宝斋的牌匾,再给本身多一丝勇气。
薛池浅笑:“婶子尽管说,办获得的,必不推迟。”
掌柜的神采很奇特,沉默不语。
薛池抬了昂首,神情安静中透暴露一丝倨傲:“掌柜的,我家七爷叮咛我来将这镯子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