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嬷嬷和信娘跪着垂泪,小曹氏冷静的站着,一言不发。
柴嬷嬷第二天把薛池穿来时的大皮箱送了过来,对她道:“夫人叮咛,你本来的那些东西,那两轱轳的大师伙太招眼,是不能带着的。这一箱子物件你翻开来看看,能带的便带上,只是须得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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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池也不打搅她,轻手重脚的走了出去。
薛池一觉醒来,发觉本身的口水把枕头洇湿了一片。这枕头上裹的枕巾是她们自带的,但薛池翻开枕巾一看,下头的竹枕也湿了一片。
头一天早晨小曹氏等人又到了薛池屋里,拿了个盆烧纸钱。
转眼间一月畴昔,夏蝉用力的聒躁起来。人悄悄的坐着还好,只要一动就要汗了衣衫。
薛池也自回屋去筹办。本来融妩的东西都归了她,此时那些书画笔墨、旧衣裳薛池一概不要,背面信娘给她新做的衣裳才收叠入箱,加上些头面金饰,统共才装满一个樟木箱子。
她一边笑,一边拎了裙子蹲下,往竹枕上冲了半桶水,再拿了帕子沾水擦拭起竹枕起来。
薛池竖起耳朵在听。
小曹氏也是微微点头。
小曹氏穿了件湖蓝的交领上衣,下头是条牙白的江绫薄襦裙,乌发如云,面庞如花瓣普通鲜艳,身形轻巧苗条,不看她双眼,还觉得是十几岁的小女人。
敬安伯府派了四辆马车来接,同来的另有两个婆子,并十个伯府保护。
薛池就不与她搭话,抬眼环顾四周,视野扫过一处,不由得愣在当场。
柴嬷嬷说得公然不错,这马车车顶蒙的是青油布,这色彩吸热,薛池闷在车里,只感觉比平常热了非常。
敬安伯府的马车第二日就到。
过得一阵,樊保护与寺庙中商奉迎,拿出些银钱来办理,再返来叫了几个婆子去打扫了两间配房,这才返来请小曹氏等人上去。
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小曹氏被关在这里十数年,来接的仆妇如何态度还这么恭敬?
小曹氏等人也先去正殿上了一柱香,这才由人引着往一边的配房去。
小曹氏端着茶,见薛池不断的吹着茶水,心中不悦。
薛池不觉得意:“您也晓得我不过是半路削发,要求且不要太高。”
沈婆子袖了银子,笑眯眯的道:“您固然放心,莲夫人的院子半年前就翻修一新,伯爷是叮咛了又叮咛……”
小曹氏出了一会神,便道:“能归去老是好的,先多备些消暑丸、水囊、汗巾,再让多备些冰块,筹办做得足足的,路上无人时便下来歇歇,倒也不惧。”
也是连日来过分怠倦,两人都睡得非常沉。
昭云寺范围不大,配殿低矮,正中三间正殿建略高些,当中供着主佛释迦牟尼,文殊、普贤菩萨摆列两旁。
樊保护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大女人在说话,赶紧应喏,奔上门路往寺庙去。内心却有些奇特,他家祖孙三辈都是敬安伯府的保护,他算是得重用的,也只远远的垂着头用余光看过融家几位女人,印象中也只要些轻声细语,和几袭拂动的裙摆。像大女人如许利落的还从未见过,想来是养在外头的原因吧。
薛池:公然回的是个龙潭虎穴……
柴嬷嬷一见,忙拉了朱婆子和沈婆子出去到廊下说话。
屋里没了外人,小曹氏搁下茶盏,淡淡的道:“学了这么久端方,如何还是沉不下来?”
这时候的马车防震再好也就如许,再加上气候热,憋得慌。要薛池说,还不如在外头跟着马车走路来得舒坦,她一听樊保护的话,面前就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