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哈哈大笑,笑完将桌上的东西全数扫落在地,狠狠道:“不错,朕已经没几日好活了,但朕宁肯将这宫殿烧了,也不会给你哥哥!”
唐娇没发明他,抬手擦了把脸上的灰,反将小脸弄花,东西捡来捡去,垂垂烦了,便将新翻出来的册子向后丢去,那册子在空中翻转几圈,被天机抬手接住,悄悄放在桌上,然后无声分开。
他问一句,唐娇点一次头。
不管话本中多少次写到深宫内院,但这还是唐娇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宫殿,见到活生生的皇上。
他将唐娇送回家,便自回宰相府去了。唐娇目送他分开,然后回身回家,撸起袖子,开端翻箱倒柜,灰尘漫天中,天机的身影呈现在她身后,没有说话,只是悄悄靠在墙上看着她。
唐娇和暮蟾宫悄悄在一旁等着,比及他放下脸谱,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着他们,脸上一张木制脸谱,笑声从脸谱后滚出:“你们两个倒是好耐烦,哦……是甜水胡同的醪糟么?恰好老夫有些渴了,拿来!”
唐娇:“……”
公然如此,唐娇叹了口气道:“您见都没见过我,如何还到处跟人说,那张脸谱在我手里?”
“你不必思疑,老夫虽老,但脑筋还没坏。”白老爷子看着她,精亮的目光从脸谱后射来,直钉在她脸上,他缓缓抬手指着唐娇,笑道,“脸谱在你那……只要你晓得它在那里。”
唐娇转头看着他道,“若在,我必然送你。”
暮蟾宫端着黑釉碗,赞了声好,然后多付了十几文钱,叫老板娘用竹筒灌了一碗,作为礼品,带去拜见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摸了摸下巴道:“老夫见都没见过你,还甚么记不记得。”
暮蟾宫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哪条河?”
“微臣决不能下河。”暮蟾宫想了想,端庄八百的回道,“我不会泅水,家母定会立即抛下唐女人,过来救我的。”
“本来是你啊!唐娇!”他摸着髯毛,饶有兴趣的看着唐娇,似在看一样奇怪东西,笑吟吟道,“先帝之女唐娇?唐棣的侄女唐娇?太子的mm唐娇?”
说完,他昂首看向唐娇:“我们来谈一场买卖。”
暮蟾宫用一把檀香扇子拍拍她的肩:“走,请你吃青竹醪糟压惊。”
油灯旁放着一碗没吃完的饭,中间一只鸽子,正卖力的啄着饭粒。
唐棣:“……”
唐娇看着他,一言不发。
久闻其名,不见其人,若非暮蟾宫带路,她又安知这平常至极的大门背后,住着一个足以摆布天下大事的白叟。
唐娇思疑他得了老年聪慧,仓猝说:“您必定记错了啊,能再想想吗?”
目送二人分开,他嗤了一声:“想不到朕的状元郎还是个情种,就晓得帮着女人对付朕。”
暮蟾宫与她一样的感受,不由问道:“脸谱真不在你手里吗?”
“那就没错了。”白老爷子拍了拍大腿道,“脸谱就在你手里!”
白老爷子盘腿坐在蒲团上,披衣昂首,哈哈大笑。
“朕晓得,你也很想杀了朕。”他换了个姿式,让本身坐得能更舒畅一些,目光冷酷的落下,“朕是你的杀父仇敌,你是朕斩草除根的工具,我们之间就不要扯甚么叔侄亲情了,摆布都是虚情冒充,言不由衷。”
远近闻名的甜水铺子,门前挂着一只青葫芦,以示客人店内有酒水出售,店家是个微胖的妇人,见是常客,笑眯眯的舀了两大碗醪糟递来,江米乌黑,加了很多蛋和枸杞,色采明丽,披发一股清甜的酒味。
“谁要听你说这些啊?”唐棣不耐烦的打断他,“朕只问你,你救谁?”
垂眸半晌,他抬手扑灭油灯,然后两指夹着纸条,递向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