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婚事又成了。”说完，薛婆子抬眼去看那男人。
“不消求我。”男人重又坐回茶桌后，单手支着脸颊，慢条斯理地说，“能救她们的人是你，不是我。”
一桩桩旧事道出，一杯杯茶水泼落，垂垂的，薛婆子已经没法思虑，嘴巴麻痹的说着话，她的眼睛一向盯着桌上的那只青花大茶壶，这茶壶如何这么大？内里为甚么能装那么多茶？到底还要说多少句话，内里的茶水才气泼完？
“张家的三女儿嫁到牛家村去了，我奉告他们，那户人家有田有地，有房有牛，就是没奉告他们此人已经四十多了，还是个瘸子，今后嫁畴昔，统统的田都得由这女娃来耕……”
张家人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等把女儿嫁畴昔，才发明完整不是那么一回事。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明晓得对方是个好吃懒做还喜好打老婆的浑人，张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故意找薛婆子费事，薛婆子便叉着腰骂他们，说是你们要选个读书人当半子的，刘三就是啊！只不过他除了读书，其他都不会罢了！
“不过，我只给你两个时候的时候。”又听他道，“两个时候以后，剩下多少，你就喝多少，喝不下去的，就由你的家报酬你代庖。”
不是为了女人，也不是为了公理公理，那他到底为甚么找上她？真的就是为了听故事吗？
瞥见这一幕，薛婆子感觉本身浑身高低都凉透了，她渐渐转头，望着那名男人，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究竟想如何？”
“这世上，大家都想嫁世家子，大家都想娶美娇娘，但哪能大家如愿？最后还不是价高者得之。”薛婆子叹了口气道，“固然很多人说我这老婆子的不是，但老婆子收了钱，天然得要帮手说话啊……就比如现在刘记面铺的阿谁三娘子。”
没等她说完，男人便扣住她的下颚，另一只手握着青花茶杯，将满满一碗茶水灌出来。
“另有隔壁老谢，家里生了一堆女儿，实在养不活了，就想送人当童养媳，我帮他们送掉了三个女儿，实在那三个女儿……都被我卖给了人牙子，今后如果运气好，还能进大户人产业个小妾奴婢，如果运气不好，呵呵……估计也就是半掩门的命吧。”
一杯茶泼出去。
“慢。”男人说了一个字，然后起家，快步走到薛婆子面前，庞大的暗影从他身上落下，如同笼子般将薛婆子罩在内里，薄唇向上一勾，“你扯谎了。”
“对了，另有我阿谁侄女……”
“不错的故事。”男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举起茶杯，挥手一扬，杯子里的茶水就尽数洒在地上，留下一地泼墨般的陈迹。
但看这男人无动于衷的模样，又仿佛不是这么回事，细心想了想，她开口道：“另有一次，镇上的刘老爷死了老婆，筹算找个黄花闺女当续弦……可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谁会把家里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鳏夫啊。厥后他找上我，我就给他出了个主张。”
“事情就是如许。”说完这段旧事，薛婆子昂首盯着阿谁男人。
仿佛看破了她的心机，男人的声音变得阴沉起来：“说完了，就请喝茶吧。”
一杯茶泼出去。
她……她已经没有故事可说了啊！
“那是客岁的事了。”薛婆子有些不敢面对他，低下头，眼睛不断地眨，“我在牛家村的一个远亲，请我为他做个媒……”
“不不！我还能说！”薛婆子赶紧喊道，她舔了舔干裂的唇，心想，要不就编个谎话吧。
“不！我说的都是实话！”薛婆子的声音突然变大，严峻之余，语速越来越快，“老婆子是真有一个亲戚在牛家村，那臭小子一门心机惟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