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同顺福漫步时，顺福让她有话这时便问，他都会一一详答。
容晞听后眨了眨眼，回道：“多谢公公。”
待她快速用完赤豆糕后，顺福引她去了慕淮所住的寝殿。
自那件祸事产生后，慕淮便只信赖顺福一人。
容晞刚来这儿，慕淮还没让她近身服侍。
看来从本日起，她的这颗脑袋真要随时拴在腰间了。
回居室前，顺福见容晞欲言又止，便暖和道：“容女人另有甚么事要问？”
容晞重重舒了口气后，又翻了个身。
容晞没太多需求清算的贴身物品，卯时不到便跟着慕淮身侧的大寺人顺福入了衢云宫。
金尾游鱼跃出水面，又沉入了潭底。
存亡有命，繁华在天。
罢了。
待她在屋内静坐了两刻钟后，顺福终究携了个小寺人至此，还带了一块荷叶赤豆糕，让容晞当早食用下。
她快速掩好了面貌后，天还未亮。
顺福赞成式地点了点头：“嗯，今晨便由你来服侍殿下束发。”
慕淮一会便要到翰林院治学，现下已然在铜镜前坐定。
慕淮所住的宫殿名唤衢云宫，这地界离东华门极近，穿过此门步行半晌便是文武百官上朝拜见帝王的嘉政大殿。
容晞心道不妙。
俞昭容活着时，衣发妆面多经过她一人之手。虽说她更善于为女子簪发，但也曾习得几个男人发样。
她没想到来慕淮这儿服侍，不但俸禄翻了个倍，住的处所也比之前好上很多。
衢云宫重檐庑殿，峻宇雕墙。
随后又阖上了双目，未发一言。
顺福见容晞有些不知所措，便在她耳侧暖和道：“女人出来罢，去为殿下束发。”
待俞昭容身后，便同录事说，想将她调到衢云宫内。
比帝王寝殿上的少了两个，但在宫里，除了衢云宫，也就皇后的寝殿上才有七个脊兽。从细节处便足以可见，慕桢对四子慕淮是格外的偏疼优宠。
见容晞至此，慕淮掀眸，从镜中看了她的身影一眼。
借着傍晚暮色四合的光影，其内的藻井彩绘看着更加精彩绝伦。
半晌，还是决意将阿谁压在心头的迷惑问出来。
可没找到能替他服侍慕淮的人，顺福自是不放心。
厥后天子慕桢派人将已经被焚毁的宫殿翻修，每年尹贤妃的祭日他都会亲身去那处，单独凭吊已逝才子。
这般，慕淮自是不肯让顺福再在宫里服侍，他命人在宫外置了个宅子，想让顺福出宫静养身材。
老寺人顺福的态度驯良，待引着容晞见完衢云宫诸景后，便声音暖和道：“容女人彻夜先好好安息，待明日我会安排你为殿下做事，俸禄按你之前服侍俞昭容的两倍给。至于居处......听闻容女人在芙蕖宫时是独住，我特地腾出了个居间，好让容女人住得平静些。”
一夜好梦，固然担忧慕淮会要她性命，容晞昨夜睡得却还是苦涩。
顺福年事已近花甲，眉发皆是斑白，他身子看着不大安康，走路时背脊却挺得绷直。
顺福话里话外的意义是，他这一月仍会在宫中，察看她是否能服侍得让慕淮舒心。
顺福是一向想服侍慕淮到死的，可他的身子愈发不顶用，前阵子医师为他诊脉，还沉重地说他命不久矣。
——“存亡由他。”
寝殿中置着的熏炉正焚着香，容晞随顺福进了慕淮所住的阁房。
容晞寂静地跟着顺福，跟着他经行过宫院碧潭上的白玉石桥。
既已做了慕淮身侧的宫女，她定是会用心折侍他的。
可这事还是要问，探听清楚了那些小宫女是因何被弄死，她才气重视慕淮的忌讳，制止触怒他。
她一向服膺，在宫中保存，有些事是不该多嘴多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