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渐趋和缓,本来草木皆兵的应飞终究不再绷着,单手往女子那边一引,用词也跟着细致了很多:“温沛沛温师妹,自幼随师父云游四方,天元境第四重。”
修士之间排资论辈,除了修为、年纪,另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身分相摆布。
局面急转直下,身为主事,应飞天然不好干看着,当即抬高了声音,无不责怪道:“石前辈!”
应飞所言鞭辟入里,末端更长揖到底,也算给足了他颜面。
阎小楼不比石阙,没那么大脸受他这一礼。应飞刚一哈腰,他便将人托住,继而故作错愕,虚头巴脑的往下拜:“应师兄那里的话,您太客气了。”
可贵碰上个明白人儿,应飞悄悄使了个眼色,略表谢意,然后便硬着头皮,提心吊胆地对上那张臭脸,恭谨道:“前辈有所不知,飞鹰令乃本门密制,平常魔修皆不成得。”
劈脸盖脸挨了一通诘责,还净是些不搭边的调调,阎小楼全部儿都蒙了,期呐呐艾答不上来。
“你哥?”
一派奥妙中,模样周正、衣冠却略显狼狈的年青男人往前迎了半步,低眉拱手为礼:“鄙人天一门应飞。”
“那又如何?”
杨夫人以武入道,身上多得是江湖后代的豪情万丈。不消决计,已叫人如沐东风、倍感亲热。
“哼!”话音才落,一声嘲笑高山起,老者从旁傲视道,“魔头,休要在此装模作样。直说,你来干甚么?”
就在此时,身着月红色留仙裙,姿容淡雅的年青女子主动接过话头,清清冷冷道:“都是应令而来,前辈何必咄咄逼人?”
少年松了口气,考虑道:“我叫阎小楼,敕川人氏。”
熟谙了一圈,阎小楼扭头给他们先容道:“我哥,阎春雨。”
石阙向来专断专行,甭管大事小情,最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现在突遭质疑,更是怒从心起,里子面子全然抛在脑后,耻笑道:“到底是黄毛丫头,涉世未深,不知民气险恶。魔道那些诡诈伎俩你能看破几分?就只会说些不通事理的浑话。”
酬酢几句,应飞很快切入正题,主动道:“来,我来为师弟引见。”
“哼!”石阙自发得洞若观火,只听了半截,便嗤之以鼻。眼角眉梢往阎春雨那边一斜,极其轻视道,“有甚么不清楚的?”
石阙内心固然犯着嘀咕,却拉不上面子,只拿腔作调的“嗯”了一声,赏了他大半张侧颜,好歹没让对方过分尴尬。
就目之所见,传信之人大抵安好,统统行动概不受限。想来局势即使危急,却远远没到不成挽回那一步,两边必是同路人。
明天早些时候,唐晓棠不就是错把冯京当马凉?念及此,少年赶快抛清道:“不不不,我们和逸仙道一点干系都没有!”
毕竟先入为主,希冀石阙心无芥蒂、笑容迎人,那是不成能的。
石阙顺坡下驴,改口道:“这是天然。”
一向冷眼旁观的妇人毕竟看不畴昔,已见风霜的眉眼透着寒意,非常果断地站到她身边,以示进退。
所幸阎小楼心气儿不高,受点委曲也无所谓,不消应飞补救,已然垂下目光,略有些唯唯诺诺道:“见过前辈。”
应飞“嘶”地咂了下舌,正因为显而易见,才不能妄下定论。不然,真当魔门弟子都是白给的?
石阙倚老卖老,见人就咬,实在犯了公愤。
应飞、杨夫人异口同声,惊奇之色溢于言表。就连石阙都掀了掀眉毛,格外留意。
应飞看人下菜碟儿,阎小楼便照葫芦画瓢,乖觉道:“温师姐好。”
说者动情,听者怜悯,唯独阎春雨这个当事人面无神采,波澜不惊。
石阙冷眼一瞥,本来还在闹定见的年青人立马没了底气,各式谨慎道:“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