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楼躲在山上窥测了一个多月,发明他们对坟地仿佛忌讳得很,常日里底子没人来。即便前儿个夜里旱天打雷,雷火击中了此中最大的阿谁坟包,李家河子的人也是比及中午前后,阳气最足的时候,才堆积起一帮壮劳力过来看看。
提着锄头,他反身走到坟圈中心,稍稍靠东一点的处所。
晚来暑热渐消,山脚挺风凉的。可如果站久一点,就会发明这里的确风凉得过了头。飕飕的小风一吹,顿时激起一溜儿鸡皮疙瘩,森森寒气逼人。
老猫受了惊吓,尖声尖气的“喵”了一嗓子。踩到尸身后,胡乱划拉了几下,把人家的前襟都钩烂了,这才勉强跳出去,一扭一扭的往前窜。
站在坑底,阎小楼抹了把薄汗,拄着锄头四下一扫,余光俄然瞄见一片微小的反光。他本能的觑起眼睛,顺势看了畴昔。
阿谁血哟,顺着衣裤哗啦啦地往下淌。骄阳一晃,猩红刺目。连同中间几具皱巴巴的干尸一道,看得人是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此情此景,若换做普通人,早吓尿了。一贯胆气不敷的少年却两眼冒光,毫不胆怯,半点不输怀里那只又老又肥,神情倨傲的大黑猫。
行刑后,江洋悍贼尚且有人收尸,唯独他俩被高高吊起,受万民鄙弃。
阎小楼不闪不避,只是歪着脑袋,顺着尸身的方向,将躺在内里的男人重新到脚打量了一遍。
历经三五载,展转十余郡,翻过北方最后一道天险,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阎小楼终究等来天赐良机。
哼哧哼哧干了快一个时候,往下刨了近三尺,连棺材板都没见着,只勾出一小块头泛黑的骨头。
“咚!”
真要计算起来,也确切挺见不得人的。
以一样的力道、一样的速率刨了快半个时候,埋于地下两尺,刷着黑漆的棺材终究完整闪现出来。
因为地处蛮荒,交通闭塞,官府鞭长莫及,根基处于与世隔断的状况。
一波重体力劳动过后,脸不红、心不跳的阎小楼下到墓坑。扫了扫土坷垃,探手找到接缝的位置,照着前挡就是一锄头。
僵立半晌,他眨了眨眼睛,戏谑地添了两个字:“不来!”
既然如此,还怕甚么?
阎小楼有个胡想,从七岁想到十七岁,一向悄悄压在心底,向来不敢与谁明言。
十六字真言出口,黄豆大小的红色荧光随即自指尖迸发,刷地一下没入尸身眉心。
压了压眼皮,阎小楼反手拎着锄头,蹑手蹑脚的摸了畴昔。
控尸绝非易事,除了律法森严,更讲究天时天时,外加一点点运气,强求不得。
将懒洋洋的黑猫挂到中间一棵枯树的树杈上,他搓了搓手,举起锄头,照着坟包猛地往下一刨。
伴着一声闷响,绝对算不上锋利的铁片全部铲进棺材。倾斜的木把指向天空,纹丝不动。
村庄前面,龙首山南麓,是一大片坟圈子。白日里阴风阵阵,到了早晨就是各种鬼哭狼嚎。
顺手将锄头丢在一边,他跪坐在墓坑侧面,双臂伸开,扒着棺盖用力往外一掀。
几年前,他路过京都炬阳,刚好赶上秋后大决。三十几名死囚中,就有两个盗墓贼。
猫惊尸,惊的是刚死不久的新尸。摆布近期下葬的死人只要这一个,黑猫的任务已经完成,在与不在辨别不大。
从他这,模糊能瞥见墓碑西侧无端多出一大堆土。土堆旁光芒阴暗,在空中构成一个不法则的椭圆形黑印,应当是洞窟之类的地点,估计小不到哪去。
“咔嚓!”
此人身材矮小,脸孔狰狞,大要有轻微尸斑。死的时候,能够也就三十来岁,却已是骨瘦如柴,一眼看去跟痨病鬼似的。就卖相来讲,他不如何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