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嘱人把六蜜斯行李搬到车厢里:“你们兄妹俩再说两句。”
侗汌,你毕竟还是借你母亲和mm的口,奉告三哥本相了吗?
此时傅侗文已经换了干爽的衬衫和西裤,他把窗内的竹帘卷起,看窗外的贩子风景。
小护士在,她也不好说别的。
“是有一件事,”六蜜斯在踌躇,要不要讲,“我这两天见到三哥都想说,可又怕不是真的,怕影响你们那一房的干系。”
傅侗文也感觉熏得过于香了,不舒畅,幸亏是夏夜,离了床被也不会受寒。他用衬衫裹着沈奚,把她抱到沙发上。石榴红的床单铺在深棕沙发上,连绵拖到脚下。安好的夜,深了,昔日里知了和虫声都是有的,本日非常奇特,连虫豸们也都约好了,无声无息。
“等你来,听了好久的曲子。”他的声低低的,像人在耳边说话。
倒也有点事理。
六蜜斯两手握他的右手,泪眼恍惚,舍不得上车。乱世拜别,每一次都能够是永诀。
护士翻着报纸,装聋作哑。
因为要运送金条,翰二爷包了两节火车去南京。他明天凌晨酒刚醒,忙活一日下来,人蕉萃得不可。他摘了眼镜,对傅侗文抱怨:“昨夜里不该喝多,头疼得紧。”
她亲他的指腹,仿佛是在答:嗯。
“这么快?”也太急了。
“这么晚了——”她话急刹住,似“啊”似“嗯”地一声,从喉咙口冲出来。
六蜜斯为掩人耳目,换回婢女的衣裳,由下人们拿走皮箱后,跟傅侗文上了他的轿车。到车站,是日落西斜,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