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霜降甩袖回身,“跟上来。”
柔安听她的题目分开了那把剑,心下不由一松,抬手略一扶琉璃花钗。
柔安当着别人之面,自不肯失态,可她的神采却不由自主地泛白。
她语气傲慢,柔安却莫名从入耳出了一痕自失和寥落。
她不晓得是该惊奇于惊鸿的看重——她竟然肯将母亲的遗物赠给她,还是该惊奇于惊鸿的忽视——将这寄意仿佛不大吉利的金饰当作了见面礼。
“前辈认得这只玉钗?”
柔安眨眼,明白了它的意义,抬步跟上。
柔安更猎奇的,是面前之人的身份。
“罢了,我已离宫,宫中诸事与我无关。他们爱用在谁身上就用在谁身上,我也不管。”
来者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纯白素色广袖长裙,做工精美,猞猁早已蹲坐在她脚边,在她成心偶然的抚摩下,同她一道看向柔安。
“你认得那把剑?”
这类两叶相托的梅斑纹,曾经广为人知,但少有人敢私行利用,现在更是几不得见。
“敢问前辈但是此洞之主?柔安多有打搅,还望前辈包涵。”
这位自称离宫守墓的高人将她上高低下仔细心细打量一遍,暴露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既然你服下香丸,又找到了这里,那也算同我有缘。”
她暗自防备着,被猞猁带着一起疾行,俄然洞回廊转,面前一亮,他们走进了一个灯光大炽的山洞中。
柔安第一次看到“大猫”尽力奔驰的身影,它迎着她惊奇的视野停在她脚边,看了她一眼,然后回身向洞内走,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便又转转头看她。
“我不是这里的仆人,不过一介守墓之人”。
还没等柔安说出遁词,霜降就浑不在乎地打断了她。
是埋身之地,也是藏宝之地……这类说法一点都没能停歇柔安的严峻。
“……!”
她实在想不明白,离两朝政治中间瑝州遥遥千里的琉璃山内,怎会藏有前朝皇族用剑,莫非这真不是琉璃宫秘宝所藏之地?
俄然,草褐色的影子像闪电一样从洞内闪出,猞猁无声地快速奔驰过来,径直扑到她身边。
柔安转移话题在先,见霜降也转了话题问了返来,便低眉敛目地答,“不是。”
她说“宫主夫人”而非“前宫主夫人”,又不像是不拘礼节的随性之人,想来不是用心叫错,而是真不晓得那位夫人厥后的遭受了。
深洞像一条长廊,洞壁在向前延长的同时,在摇摇彩光中倾斜、回环,她的视野没法倾斜或拐弯,她天然看不到长廊另一端的气象。
“霜降前辈,不知您之前所言的‘他’是指……?”
她有来由猜测,这块石头是这个陈列奇特的洞室的门,她在睡梦入耳到的钝响,就是石头门开的声音。
能常常见到“宫主夫人”、知其所好的人,在琉璃宫中应本职位不低,那这位高位宫人的身份,以及其于“宫主夫人”来宫以后、离宫之前下到此洞的启事,就太让人猎奇了。
因为,这三瓣梅纹样,是前朝的皇族徽记。
出乎她料想,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欺霜胜雪的斑斓女子,颜若桃李、冷如冰霜。看其表面,度其最多年过花信;听其声音,却觉其应已年届花甲,与她久不见阳光的白净光滑肌肤相对的,是她一头披垂过膝的顺滑银发,这么一番冲突的光鲜对比,让柔安一时难以肯定这位“疑似洞主”的春秋。
它顾及她两条腿倒腾得慢,也共同着放缓了步速,但它内心焦急,老是走着走着就加快了速率而不自知,只能在乎识到今后立即停下,转头看着柔安快步追上来,再按捺着焦心,用自发得的慢速小步前行。
“你不是琉璃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