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使不能久留潞州,这潞州却不成一日无人主事,本使有节制泽潞之权,现暂复你潞州总管之责,你当帮手裴将军,让潞州早日规复安宁。至于以后潞州之事如何,晋王天然会有指令,无需本使赘言。”
趁着这个当口,李从璟将裴约叫来,请他到厅中入坐,又为他上茶,殷勤奖饰他:“裴将军老而弥坚,泽州一战苦战逾月,而叫贼军不能上城一步,不但保得泽州不失,也使得长辈能安闲布局,有老将军管束贼军,长辈才气霸占怀州。这攻潞州一战,老将军率泽州军作战英勇,功绩甚大,长辈必照实上奏晋王,请晋王论功行赏。”
翌日,李从璟巡查了一遍百战军搜刮战利品之事,见诸位将士无不是掘地三尺,顿时大感对劲,看到堆积如山的兵甲军器,心中高兴,好不轻易忍住没笑出声。
李从璟攻占潞州辖下各小镇时,都不放过此中的军器,汇集以后带走了,潞州这么大一块肥肉,他如何肯放过?只不过有裴约在侧,他必须征得裴约同意。此事他的确会上奏李存勖,只不过书面上说的征调一些军器,跟李从璟实际上搜刮的,差异能够何其之大,裴约岂会不知?
李从璟心头有了计算,当即让郭威去找李继俦。
“这就要请老将军帮手了。”李从璟呵呵笑道,那笑声在裴约听来,分外凶险,“新历大战,怀州城防不固,东西不敷,要防备孟州之敌,须得弥补一些东西才成。我观潞州军器非常充沛,想必是李继韬之前所备。长辈想费事老将军一趟,为我将这些军器,运至怀州!”
裴约大惊而起,失容道:“李将军……”
裴约正喝茶,闻言差点没将口中茶水喷出来。李从璟一口一个“长辈”,让裴约分外不安闲,就别说李从璟夸奖他的功劳了,他本是个诚恳的人,受不了这个。放下茶杯,擦了擦嘴,裴约苦笑道:“李将军有甚么话,但说便是,无需如此,叫老夫好生难以消受。”
李从璟搓了搓手,也呵呵低笑,万分端庄道:“老将军想必晓得,百战军新克怀州,也算是为大晋开疆扩土了。晋王不日称帝,这也算长辈和老将军,继攻灭李继韬以后,送给晋王的贺礼。但怀州之侧,有伪梁孟州虎视眈眈,极有能够趁我在怀州安身未稳,城防尚不及修补,来攻城。如果如此,百战军危矣。”
李从璟在留后府,百战军将士将这两人压上来,李从璟摆摆手,没二话,让百战军将士推出去砍了,跟着将士手起刀落,两颗人头落地。
其间事了,未几时,李继俦被带了上来。
李从璟见裴约如此说,晓得他默许了,真不枉订交一场,道出来由:“军报,孟州正整武备战,我怕他不日将来攻怀州,是以我须得率马队先行赶回……”
李从璟打量着李继俦,见他眼角有泪痕,心想莫非是刚为李继韬哭过?
“裴将军!”李从璟大声打断裴约,将他的话压回肚子,“此事我会禀报晋王,不会让裴将军难堪,请裴将军念在百战军数千将士交战不易,此番又救济泽州的份上,助我一回!”
书面上说征调马匹多少,李从璟就敢把全城的马都运走,书面上说借用银钱多少,他就敢搬走潞州库房。归正名义上,这些物质都要用在怀州,何况——我连怀州打都打下来了,做这些都是为你李存勖守疆卫土,你李存勖称帝都称帝了,还要鄙吝这些小利?
城门敞开,李从璟带军与其说是杀入,还不如说是大摇大摆走出来,雄师进城以后,只收了几十颗人头,城内守军皆尽投降——不投降,他们还能如何?再战役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泽州守军三千,之前对付李董联军时,伤亡不小,留了几百人守城,令裴约带来千五百人。雄师围攻潞州时,四周锁死,没有留生门,就是为了不让魏琢和李继远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