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至一半,李从璟问木哥华,“君自草原而来,不知现下草原如何?”
昔日,北漠西部草原上的黄头、臭泊两部,因不满契丹残暴统治,愤而发兵,策动了反对契丹的抗争。然因黄头、臭泊两部势小,起事不到半载,便惨败于耶律倍所率契丹西征军之手,两部酋长更加耶律倍雄师所杀。
章子云稍倾上身,闪现出猎奇、体贴之意,“那以木哥华的对答、反应,公子感觉,此人可用么?”
当今,只要木哥华活着,如有机遇,他本身就是千军万马。
章子云不语,卫道不喜藏着掖着,直言道:“木哥华,本草原夷族,倘若不能为我所用,为免后患,当杀之!”
李从璟点头表示了然,随后又问:“契丹如此强大,贵部之前何故会起兵,与之相争?”
西奴不说二话,瓮声应了一声,朝李从璟一礼后入坐。
“然也。”
李从璟意态安闲,不紧不慢道:“初观尚可。然谋大事者,必不能因一时之意、几面之交而定盟友,当务求熟知其本性,不然大事不成则罢,更会累人累己。”
当下,宾主相谈甚欢,席间氛围和谐。
章子云当即觉悟过来,“如此,另有待观瞻。军帅将其安设于府中客舍,既显现了靠近之意,别的也是有此企图吧?”
卫道俄然道:“若真要用此人,下官窃觉得,另有一事,需得先试上一试。”
木哥华三十多岁的年纪,典范的草原男人,身子精干,气质粗暴、豪放,举止虎虎生风,言谈简朴直接,虽身着汉人衣衫,明眼人却能一眼就看出他与汉人的分歧。
昨夜,木哥华因与李从璟“言谈不快”,有道分歧不相为谋之嫌,筹办拜别。李从璟将其拦下,夸奖了一番木哥华的赤子之心,又邀其留饮,是以最后宴饮至半夜,宾主尽欢而散。现在,木哥华等数十人,就在节度使府邸暂住。
由此可见,“皇子”这两个字的首要性。
自李从璟归幽州,诸事稍显安宁,外无战乱,内无政争,军情处仿佛也闲下来。但是,这件事的产生,则表白不管局势安宁与否,作为李从璟手中王牌之一的军情处,都未曾有半晌慵懒懒惰之时。
获得军情处这个动静以后,李从璟让军情处想体例将木哥华,奥妙请来幽州。
虽说黄头、臭泊两部强大,没法正面与契丹对抗,但其毕竟是草原部族,如有其为外援,意义大不不异,能够会起到的感化也不成估计。若能以其为跳板,将权势延长到草原上,则不管李从璟是要让契丹后院起火,还是但愿从背后图之,亦或挑动草原动乱,都不是不成能。
卫道身份较高,章子云让他先说,他好整以暇道:“锋芒内敛,举止有度,谦善谨慎,然其内心,实则刚毅固执,有热血雄骨,观之似有复仇之志。”
李从璟想起一事。
翌日,节度使府邸,李从璟东书房,卫道、章子云和李从璟三人相对而坐。
说罢,带上西奴,头也不回,大步向门外走去。
李从璟摇点头,似是不同意木哥华的话,道:“知其不成为而为之,是为不智;因不智而起兵,以是未半载而兵败。君不但失昔日之繁华,今亦被迫逃亡天涯,朝不保夕,岂不成悲?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当识进退,知荣辱,如此方能保满身名。”
李从璟点头笑道:“固非常人,然若不能为我所用,便是豪杰又当如何?”
席间,卫道和章子云相视一眼,再一同看向李从璟。
木哥华这话并非矫情。
李从璟不动声色,眸里却闪过一抹精光。
李从璟笑而不语。
黄头、臭泊两部,既然起兵与契丹相争,则其就能成为李从璟对于契丹的盟友,因北上较晚,在黄头、臭泊两部起兵前,李从璟未曾与其联络,共襄大肆,而平白错过了黄头、臭泊两部起兵的机会,没有好生操纵,使得其无益于本身,李从璟一向甚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