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父曰吴王诸樊。诸樊弟三人:次曰馀祭,次曰夷眜,次曰季子札。诸樊知季子札贤而不立太子,以次传三弟,欲卒致国于季子札。诸樊既死,传馀祭。馀祭死,传夷眜。夷眜死,当传季子札;季子札逃不肯立,吴人乃立夷眜之子僚为王。公子光曰:“使以兄弟次邪,季子当立;必以子乎,则光真適嗣,当立。”故尝阴养谋臣以求立。
杖剑至韩,韩相侠累方坐府上,持兵戟而卫酒保甚众。聂政直入,上阶刺杀侠累,摆布大乱。聂政大喊,所击杀者数十人,因自皮面决眼,自屠出肠,遂以死。
厥后四十馀年而轵有聂政之事。
聂政者,轵深井里人也。杀人避仇,与母、姊如齐,以屠为事。
荆轲尝游过榆次,与盖聂论剑,盖聂怒而目之。荆轲出,人或言复召荆卿。盖聂曰:“曩者吾与论剑有不称者,吾目之;试往,是宜去,不敢留。”使使往之仆人,荆卿则已驾而去榆次矣。使者还报,盖聂曰:“固去也,吾曩者目摄之!”
於是太子豫责备国之利匕首,得赵人徐夫人匕首,取之百金,使工以药焠之,以试人,血濡缕,人无不立死者。乃装为遣荆卿。燕国有懦夫秦舞阳,年十三,杀人,人不敢忤视。乃令秦舞阳为副。荆轲有所待,欲与俱;其人居远将来,而为治行。顷之,未发,太子迟之,疑其悔过,乃复请曰:“日已尽矣,荆卿岂成心哉?丹请得先遣秦舞阳。”荆轲怒,叱太子曰:“何太子之遣?往而不返者,竖子也!且提一匕首入不测之彊秦,仆以是留者,待吾客与俱。今太子迟之,请辞决矣!”遂发。
鲁句践已闻荆轲之刺秦王,私曰:“嗟乎,惜哉其不讲於刺剑之术也!甚矣吾不知人也!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为非人也!”
太史公曰:世言荆轲,其称太子丹之命,“天雨粟,马生角”也,过分。又言荆轲伤秦王,皆非也。始公孙季功、董生与夏无且游,具知其事,为余道之如是。自曹沫至荆轲五人,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代,岂妄也哉!
太子巴结,卻行动导,跪而蔽席。田光坐定,摆布无人,太子避席而请曰:“燕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田光曰:“臣闻骐骥盛壮之时,一日而驰千里;至其朽迈,驽马先之。今太子闻光盛壮之时,不知臣精已灭亡矣。固然,光不敢以图国事,所善荆卿可使也。”太子曰:“愿因先生得交友於荆卿,可乎?”田光曰:“敬诺。”即起,趋出。太子送至门,戒曰:“丹所报,先生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也!”田光俯而笑曰:“诺。”偻行见荆卿,曰:“光与子相善,燕国莫不知。今太子闻光鼎盛之时,不知吾形已不逮也,幸而教之曰‘燕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光窃不自外,言足下於太子也,愿足下过太子於宫。”荆轲曰:“谨奉教。”田光曰:“吾闻之,父老为行,不令人疑之。今太子告光曰:‘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是太子疑光也。夫为行而令人疑之,非节侠也。”欲他杀以激荆卿,曰:“愿足下急过太子,言光已死,明不言也。”因遂自刎而死。
曹沫者,鲁人也,以勇力事鲁庄公。庄公好力。曹沫为鲁将,与齐战,三得胜。鲁庄公惧,乃献遂邑之地以和。犹复觉得将。
居有间,秦将樊於期获咎於秦王,亡之燕,太子受而舍之。鞠武谏曰:“不成。夫以秦王之暴而积怒於燕,足为寒心,又况闻樊将军之地点乎?是谓‘委肉当饿虎之蹊’也,祸必不振矣!虽有管、晏,不能为之谋也。愿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