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掩在袖下的手微微收紧,她并没想到,此事背后另有这么一段隐情。
先是他年纪悄悄就参军,到疆场上历练,而后是恍惚不清的刀光剑影,还异化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黄沙血腥气。
宋予夺声音低缓,向沈瑜报告着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旧事。
可沈瑜却并没有发脾气,愣了愣后,嗤笑了声:“行吧。”
吴家虽没甚么权势,可倒是有大笔的银钱,天然有那等式微的世家情愿跟他“取长补短”,拿他贡献的银钱来撑着面子,给他当依仗撑腰。
雁歌这才放下心来,持续跟那绣品较量。
乃至于他现在对上雁歌,倒不晓得该如何办才好了。
如果换了吴家的长辈,决然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跟将军府过不去。可他家那小公子明显是娇惯坏了的,不然也做不出当年横行的事来,如果如此,那就不能按着常理去测度了。
以往宋予夺得了闲,偶尔会到津西院这边来看看, 可却从没带旁人来过。可本日却一变态态, 是由沈瑜一道陪着过来的。
毕竟事情已经如许,就算是哭天抢地也无济于事。
褚圣手并没给他明白的答复,只是一向在按照他的状况来窜改医治的体例,而他也从最后的备受打击,垂垂地想开了。
宋予夺外出会友之时,也是见过吴家的至公子的,是以有些印象。
自撤换过这边的人手, 沈瑜就没再来看过。早前她过来时,偌大一个院子,压根遇不着甚么丫环、嬷嬷, 现在倒是立竿见影地好了很多,才一进津西院,就有丫环迎上来了。
迷惑归迷惑, 可儿已经进了津西院, 总没有再归去的事理。
就因着这梦,接下来的几日,她再看向宋予夺之时,都觉着不安闲。
熟谙宋予夺这么久,也见地过他很多面,可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让她震惊的。
或许是因着津西院的事情给她留下的印象过分深切,她竟然梦见了宋予夺。
沈瑜大半时候都耗在了津西院,她大略向宋予璇提了提,侧重讲了雁歌这桩事。
也不知是没上心去学,还是天生在这一道上不通,雁歌绣出来的成品可谓是惨不忍睹。饶是一贯宽松的沈瑜,看了后,都哭笑不得地皱了皱眉。
两人之间并没旁的事情可闲谈的,就只好又就着津西院的那群孩子来聊。
秋玲先是向宋予夺行了一礼, 见着他身后的沈瑜时, 微微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沈瑜的身份, 吃紧忙忙地又问了安。
毕竟对于女人家而言,舞刀弄枪的实在没甚么好处,倒不如学些女红厨艺更实际些,将来嫁人以后才好相夫教子。
在这津西院中耗了很多时候,天气见暗,沈瑜方才跟着宋予夺回了府。来时的马车载着点青走了,她就只好上了宋予夺的马车。
院中天井下搭了个葡萄架,此时还未冒新芽,只剩光秃秃的藤蔓。
青溪知情见机地避开,沈瑜抬头望了望天,略微踌躇了一瞬,最后还是将此事和盘托出了。
“不是为了这个。”
跟在沈瑜身边这么久,青溪早就改了毛毛躁躁的脾气,垂垂地也学了点喜怒不形于色,可现在倒是满脸的一言难尽与欲言又止,倒是让沈瑜有些猎奇了。
雁歌瞪着大大的杏仁眼,抬头看向她,欲言又止。
功成名就受人敬佩之余,宋予夺心中始终还是惦记取那些战死之人的,以是才会耗工夫,在这里当真地犯愁。
雁歌赶紧抬手虚虚地掩住了那绣样,难为情地说:“夫人还是不要看了。”
可看着宋予夺这专注的模样,沈瑜就不免有些猜疑了,莫非宋予夺也没甚么端庄事要摒挡?如何看着眼下这景象,他倒是闲得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