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皇上成心令宋予夺领受禁军, 但被他以腿伤为由给推掉了, 可此番却压根没提早知会, 直接颁布了圣旨, 给他指派了新的差事。
沈瑜拧眉想了会儿,神采一变,想那小厮道:“宗公子到茶馆了吗?”
见点青的神采不大对,雁歌又赶紧问道:“我但是做错了?”
宋予夺接了旨意,随后便开端与鸿胪寺协办此事,筹办着此次的使臣朝见。按着皇上的意义,务必得办得昌大昌大,乃至于他忙得短长,一反前几年的安逸安闲。
他重入朝堂,最欢畅的竟是顾诀,还特地提了酒过来庆贺,说他终究想明白不再“耽于美色”了。
这是旁人难以设想的事情,非得切身经历一遭,方才明白,哑忍实在远比宣泄难上百倍。
这件事一向都瞒得很严,坊间没半点传闻,只怕大半朝臣都还是见了圣旨以后才晓得的,可宋予夺这么个赋闲在家的人竟然早就晓得。如果先前,说不准是从慎王那边得知的,可现在慎王已经遭了萧瑟,他又是从何得来?
沈瑜沉默着,悄悄地看着他。
这件事,他并没奉告过任何人,也无人可讲。
这一年来, 朝中几近就没甚么功德,先前两位皇子那一番明枪暗箭的争斗更是让他伤了心, 现在西域臣服, 巴巴地遣了使臣来京朝见。他好不轻易捞着点年青时的意气风发, 对这件事情非常上心, 早早地就让人筹办起来。
他能生杀予夺,可他仍旧挑选了哑忍不发,装愚守分。
“我当时就觉着莫名其妙,古丝路烧毁百年,谁会去俄然提此事?”宋予夺声音降落,“若我没猜错,西域使团此次进京,说不准就会提此事。”
宋予夺的伤拖了好久,此番终究肯松口,请林子轩来持续施针,续上了当年褚圣手未完的医治。只是这并非能一蹴而就的,需得再等上月余方才气好。
“我忍了这么久,阿瑜,”宋予夺低声念着她的名字,“我不筹办再忍了。你莫要怪我。”
“哪位朱紫?”沈瑜捂动手炉,皱眉问了句。
不消想也晓得他们必然是恨毒了宋予夺的,若趁着此次入京的机遇,将此事流露给皇上,就说宋予夺早就晓得当年其父是死在皇上手中……以皇上多疑的脾气,又岂会放过宋予夺?
沈瑜本来是有很多话想叮嘱他,可转念一想,以宋予夺的本领也不消她来指手画脚,便只说了句“天寒,多添些衣裳”。
可一日,沈瑜却接到了李掌柜那边的告诉,说是有一名朱紫宣称要包下听音茶馆,来听平话。
圣旨说是西域十国将有使臣前来朝见, 令宋予夺协鸿胪寺来摒挡。
朝臣私底下群情纷繁,说甚么的都有, 可碍不着皇上欢畅。
本朝跟西域向来都是打得不成开交,此究竟在是破天荒头一遭。
沈瑜不放心,着人去探听了一番,方才晓得,本来他竟是已经跟成全公主断了。
雁歌并不晓得这背后的蹊跷,还在自顾自地说些旁的事情。
谁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来难堪?
沈瑜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按在点青手背上,随后又问雁歌:“宗公子可还说甚么了?”
得了沈瑜这句话,宋予夺如释重负,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手臂逐步收紧,像是想要从她身上汲取些力量似的。
“西域驻守的人,大半都是我的旧部。”宋予夺言简意赅地说了句,转而又提示道,“你可还记得本年早些时候,朝中曾为了是否要复开古丝路起过争论?”
沈瑜听青溪转述了这话,哭笑不得,摆了摆手,没跟顾诀计算。
沈瑜垂下眼,摇了点头:“无妨。”
宋予夺这话说得实在很隐晦,若非是沈瑜对他非常体味,怕是还明白不过来。沉默了半晌,沈瑜轻声道:“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