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歌并不傻，已然认识到沈瑜为何而来，进城以后低声问道：“你可晓得宋将军现在那边？”
过了守城之处的查验，商队进了寒石关。
这话听起来委实不吉利，但宋予夺并没打断，只是悄悄地听她说着。
沈瑜一怔：“甚么事？”
实在早在多年前，宋予夺到寒石关来之前，就曾奉摄政王之命到凉州探查过。毕竟霖王当年也曾是储君的人选，只是被大皇子栽赃谗谄，才沦落到凉州去，以他的心气只怕一定会甘心。
如果在都城，或许会有人非议，可在这民风开放的边关，却没那么多指手画脚的。即使是有人晓得了这事，也多数是调侃一句，问宋将军何时才气把夫人给娶回家中去。
两人在一处耳鬓厮磨了五日，因着此行要保密，以是沈瑜乃至都没去送他。
“霖王遇刺，受了重伤，以是凉州戒严通缉刺客。”雁歌结结巴巴道，“我听人说，那刺客在逃出之时也受了重伤，没法长途奔袭，现在必定还在凉州境内……”
倒是宋予夺被她弄了个措手不及，有些惊奇地看着她。
沈瑜微微一笑，并没去改正他这个称呼，只是说道：“固然查验就是。”
实在沈瑜并没有太挂记，毕竟宋予夺这些年来几近算得上是战无不堪了，除却当年遭人暗害落到西域手中，其他时候都是有惊无险。
她如本年纪已过三十，可看起来却仍旧没有太大的窜改，单看那双眼，乃至比在京中之时还要更灵动些。许是气韵使然，本来不大起眼的清丽边幅，现在看来却也是格外动听。
“你想做甚么就做甚么，想去那里就去那里，我并不会用所谓的名分束缚你。”宋予夺低声道，“我只是……”
毕竟若宋予夺有个三长两短……
宋予夺本来是没筹办细讲的，可沈瑜一贯灵敏得很，发觉到不对后又诘问了句，他方才道：“是凉州有些事情要摒挡。”
宋予夺对寒石关的百姓而言，意味着很多，百姓们敬佩他，最多只是开个无伤风雅的打趣，不会去非议。而宋予夺也不会因着这类调侃而觉着丢了脸面，哪怕是被熟悉的军士劈面问了，也只笑着答复说，等缘分到了天然就好了。
这是她从寒石关过来时，专门找副将要的军医，混在商队中带了过来，有他在，就不必担忧甚么泄漏身份了。
没几日，沈瑜听“夫人”这两字几近都要听烦了，他一开口，就拿了块饴糖堵了他的嘴。
两人目光相撞，谁都没说话，在这大好晨光当中对视着。
凉州这边的掌柜姓陈，见沈瑜来后，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城内现在已经搜了两遍，我将他藏在地窖的堆栈当中，方才躲过。只是也不敢请大夫来诊治，只能用些金疮药止了血……”
沈瑜听着他的描述，心中一动，莞尔道：“好啊。”
“这两日我想了很多，”沈瑜的声音另有些沙哑，她自嘲地笑了笑，又道，“乃至还想过，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后事该如何摒挡。”
沈瑜只踌躇了一瞬，随即起家道：“让人筹办下去，从库房挑出货色装车，半今后我们到凉州去。”
沈瑜将手攥得更紧了些，垂下眼睫。
这是他头一遭在旁人面前这么称呼沈瑜，只觉着心花怒放，不但没有任何“吃软饭”的惭愧，反而还对劲得很。
宋予夺直接搬出圣旨，将霖王押送回京，而有寒石关雄师压境，不管是凉州还是西域，都没敢有任何异动。
如果错过了，就真再也不会有了。
沈瑜叮嘱了几句，便一勒马缰调转了方向，向着她在寒石关这边的住处去了。
一旁的卫兵重视到她后，随即拱手笑道：“本来是夫人的商队，我眼拙，刚才竟没能认出来。”